宫廷晚宴,满桌的珍馐佳肴,唤青好像没什么胃口,只有一次抬手揉了揉眼睛。
“王后怎么了?”玦川忽然问了一句。
“无事,眼睛有点痛罢了。”唤青以为玦川随口一问故而只是侧了下脸。
“怎么眼睛痛呢?没休息好么?”玦川却追问。
还没待唤青回答,座下的雪歉忽然说道:“王后眼睛不舒服那是真可惜,一会儿王上承诺妾身的烟花就要开始了,烟花的光怕会刺痛了王后的双目,不如早些会宫,闭目养神。”雪歉看似恭逊地说。
“王后要做什么轮得上你置喙么!”玹丘最不满意这个女人。
“妾身不敢,尊公主息怒。”
玦川看着唤青,唤青却面向前方。本是二人之间的对话,不明就里就没了后续。
烟花易冷,雪歉自然是紧紧贴着玦川,五彩的光芒印在每个人脸上都一样,但是每个人眼睛里面的东西却不同,有专注有心猿意马。
唤青看着烟花之下的玦川和雪歉,她忽然意识到她原先在玦川身上放的情感,那个会让她不用压抑的人,同样让她也无法压抑此刻充斥在内心的委屈,就在她当初决定要只为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注定被他主宰了。她抬手揉眼睛,再抬眼,烟花已经凉了。
当夜,唤青同样在叹息中入睡。唤青做了梦后在午夜惊醒,那些梦怎么就沉重的好似醒不过来似的。忽然前殿有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宫人们慌张的劝说中来看,竟然是玦川来了。唤青闻声走出去。
“都给孤让开!”玦川酩酊大醉,看见唤青出来,脚下飘忽地朝她过去,倚在她身上,“唤青,你来了,我好想你啊。”玦川那副嗓子掺杂了醉意之后更醉人,而唤青也承受着他的重量而心渐渐软下去。
唤青拂手让宫人退下,一面扶着玦川到寝殿去。
“唤青,唤青……”玦川倒在榻上,嘴里还念叨着她的名字。
“你究竟来做什么的?”唤青也没指望他回答,见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淡淡地说道:“为何我伤初愈你拥新人在侧,为何这么久你就似忘了我似的,你果真对我一丝真心也无么?”她同样不指望他回答,因为答案或许就是她不想听到的那些。
玦川也浑浑噩噩地梦了起来,这一场梦中最显明的是一双决绝寒冷的眼睛,他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与她相证,她却扬长而去,说尽了绝情之话,任他如何哀求那人都不曾回头。玦川惊醒,心口处还隐隐作痛,他环顾发现自己在王后殿,而唤青却不在身边。
“唤青?”玦川唤着,却只唤来宫人,“王后在何处,这清早怎么会不在殿中?”
“回王上,王后去莲池散步了,自王后伤愈后便睡不好,总会晨起散步。”
玦川想见唤青,便起身前往莲池,他想着冷战应该够了,虽然是他被人分了心让她误会,但他气恼终究还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北国男子。
玦川到莲池的时候,正看见雪歉原本跪在唤青面前,后而梨花带雨地忽然起身,纵身跃进了莲池。玦川震愕,不过四周的侍卫已经跳入水中去救。
玦川疾步走到唤青面前,她还是那样淡然,眼中一丝惊慌也没有。
“你究竟说了什么竟让她寻死?”玦川震怒的模样唤青从没见过。
唤青没有说话,眼中的神情从错愕到无力的自嘲,她的眼神渐渐冰透,冷冷地睇着玦川。那一瞬间的眼神,玦川看见了竟出现了错乱,仿佛不在王宫之中而是在一流蓝水之滨,她那样冰冷的眸子,那样漠然的神色,玦川竟一时间凉了后背,他再回过神想要解释时,唤青早已连衣角的颜色都不见了。
唤青只道玦川花心,未曾想过他这样不解她的为人,看来他对自己也只是一时新鲜。唤青回到自己殿里,刚踏过门槛一步,泪就坠在苍黑的石地上。被人冤枉,总归委屈,被自己全心以待之人冤枉,委屈中还带着不值得。仿佛不是第一次,唤青对玦川失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