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玦川像是脱口而出,又像是根本没细想过这问题。他似乎也嫌自己不够真诚,便换了个话头,“待你我有了孩子,女孩子要像她父王我一样爱笑,男孩子像你那样沉稳。”
“为何女孩像你,男孩像我,岂非颠倒了?”唤青听了不觉有些动容。
“孤的公主要会疯会跑,肆无忌惮的生长。孤身边只要夫人端庄,再有一懂事的公子就够了。”玦川就在唤青背后说着这些话,那么近的距离,唤青甚至觉得是从玦川心里诉说的声音,她不禁想,会不会玦川喜欢那骄傲放纵的女子多过她的冷静。
“玦川,我来这里,因为成熟的季节稍纵即逝。在能不节制的时候放肆,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我或许曾经有很多要克制,但是在你身边,我会是娇柔的。”唤青做派从不更改,不知什么时候辗转过身子,正大光明的望着玦川的眼睛。
玦川明白他不要唤青像别的女子那样柔媚,她说话浅笑,怎么样都是好的,盯着他眼睛说话的时候,更好。
“那也不许再多食柿子。”玦川抚摸着青初披散的长发,她发间幽香,让他在半梦半醒之间看见一片湛色,宁静祥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凡人因时光短暂,并没有多余时光去体验空悲切的长岁月,一双人紧紧关联着,一世也就走过了。可是因缘,本就是枝节横生的树。
此时此刻,凡山西边,一男子眉间有靛色印记,自行封去周身法力步入凡山,迎面走近一妖艳女子,虽一身水碧颜色,却难掩眉眼之间的精明和傲媚。
“瞧瞧这是谁?我竟有福得见神族战青元帅。怎么你我倒有这一场不相及的因缘际会?小小凡山都能相遇,是怎样的缘分啊?”女子声音比身段还要魅惑,脸上阴柔的笑意不似善辈,说着便走向战青。
“还能是怎样?无非是你我皆将死耳。”战青有礼而疏,眼神中不掩藏的轻蔑。他是神族将领,他知这女子曾是妖族王后,但如今不过也是可怜。
“你又非陆判,怎能言之凿凿?若我死,明空湛也休想活!”那女子恨神族的高高在上。
“因我死,她必活。女官活,天地再无你容身之处。”战青从不轻易发怒,也不值得。
“我便灰飞烟灭,他们二人也永生不能圆满!”
“圆满不圆满倒不干我事,本将只是来寻该寻之人,弥留之际,你尽可做你想做的。”战青整了整衣领,也松松筋骨。
“你恨啸霆,你想杀他?”那女人笑的癫狂,却还是为啸霆生出担忧,她自知结局,也不需计下场了。
“我会让他比剔除神骨还要痛苦一万倍。”若说战青还有憎恨,必是恨啸霆入骨了,不仅因为啸霆所为害死了他挚爱,还因为他总不消散,上下六界,仿佛从不断绝。
这一场戏,这个两个局外人,因生死簿上一句话,哪怕立场敌对也只能共同照着判官笔书写的方向行进。
两位从不同种族千里迢迢而来的神魔,为着自己的目的去往那片注定争端兴起的土地。在途中遥遥看去,那个方向竟突然闪过金光,便知道又是一段结束的因果。
原本在唤青体内寄居着的红鸾消失了,也预示着那个期限即将来到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