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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让它飞扬第六章

柳依依从小就特别畏惧张彩霞。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张彩霞去接柳依依放学回家,柳依依赖在幼儿园里的滑梯上不肯走。“我不走,再玩儿一会儿嘛!就一小会儿。”

“不行,现在就给我回去!”张彩霞非常不耐烦。

“不嘛,再玩一会儿嘛。妈妈,妈妈你最好了~”柳依依抱着妈妈的小腿柱子撒娇。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自己走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等你啊。”张彩霞说着,迈开步子就往回走。

“哼,那你就自己走吧。”柳依依赌气地想,“反正你走不了几步肯定要回来找我。”

“你是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柳依依想。

于是柳依依一边观望着张彩霞离去的背影,一边玩儿着幼儿园里的滑梯,从上面“哧溜”的一声滑下来,再爬上去,再“哧溜”的一声又滑下来。

“咦,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找我?”柳依依已经看不见张彩霞的背影了,心里微微有些慌,却还是故作镇定地想:“妈妈肯定在那个不远处的拐角边上偷偷地看着我呢,故意让我着急让我去找她。”

“我才不去呢!去了我就输啦!哼。”

柳依依转身,准备再玩儿一会。走了几步后,又立马转身望了望。又向滑梯走了几步之后,又再次回头望了望,还是没有看见张彩霞的身影。柳依依有些急了,迈着自己那两只肥嘟嘟的小脚丫,凭着自己的记忆,朝着回家的路踉踉跄跄地跑起来。

“妈妈!”柳依依突然有些害怕。

“妈妈!”柳依依跑到路口的拐角,气喘呼呼的,却并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

柳依依抬起头望着远处,看见了母亲渐行渐远的身影,柳依依这才急了:“妈妈!妈妈!等我!妈妈!”

可是,小孩儿的小短腿哪里能追得过大人的大步子呢?一个不小心,柳依依被绊了一跤。好疼啊,柳依依抬起头,发现母亲并没有回头。突然间,柳依依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嗓子,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知道张彩霞有没有听见。应该没有听见吧,不然她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呢?

柳依依地哭声引来了周边人路人的围观。

“呀,谁家的小孩儿怎么一个人坐在路中间干哭啊?”

“呦,这孩子不老柳家的么?怎么着,犯错了啊?”

“依依,你妈妈不要你,叔叔给你糖吃,你跟叔叔走好不好?叔叔喜欢你啊。怎么样?跟不跟叔叔走?”

“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啊。回头等你妈气消了,跟你妈道个歉,就说下次再也不惹她生气了啊。”

“小朋友,你妈不会不要你了吧?大人都喜欢听话的小孩,你肯定是不听话惹你妈生气了吧?大人都不要不听话的小孩子的!”

柳依依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哇——,你妈才不要你了呢!我妈妈,呜——是不会,呃——丢下我,呃,一个人的,她,呃,她不会不要我的。你们这些大骗子,你们都骗人,你们都是大坏蛋!呜——让开!”说着,还用她那软绵绵似的像海绵般得肥嘟嘟的小手,呼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群众。不过,就柳依依那小身儿板哪能呼的动啊,大人们都自行给她让开了。

“看见没!你要是不听话奶奶也把你丢在这儿不要你了!小孩子,要听话!知道不。那个玩具,你还吵不吵着要了?”一个围观的老太太对着自个儿的孙子说。

“奶奶你别丢下我,玩具我不要了。奶奶你别丢下我——呜——”那个小孙子被他奶奶这么一下,当即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嗓门儿,可比柳依依的大多了!

“妈妈,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犯了!妈妈!你等等我——”柳依依从人们让出的一条口子里追了出去。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可是柳依依一路哭着,跑着地追着张彩霞回到了家,哦不,是家门口。张彩霞这一路都没回过一次头,柳依依就一直看着妈妈的身影在自己五六百米之外,最后两人的差距越拉越大越拉越大,怎么可能追得上呢?

张彩霞回到了家,柳依依被她妈妈关在了门外。

柳依依愣住了:“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妈妈,开门!妈妈我错了,你开门啊。妈妈——呜——妈、妈,开门——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妈妈——”

四季小区某一栋楼的楼梯道里,有的是一个五岁小女孩儿无助地呐喊声以及砰砰砰的敲门声。

渐渐地,柳依依喊不动了也敲不动了,她也不想喊不想敲了。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以后,柳依依渐渐冷静下来。

“好,好,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就走,离开这里,我也不要你了。”

“记住,是你先不要我的!”

柳依依转身下楼梯。一步,两步,柳依依走到了第三个台阶之后,又停住了:“我是想走没错,可是,我走了以后,吃什么呢?喝什么呢?住哪儿呢?没事,我可以睡大街的。那万一要是有什么人贩子将我拐走了怎么办呢?拐走了就拐走了呗。正好,要是有人把我把我拐走了我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苍天啊,大地啊,来一个人贩子把我拐走吧!”柳依依虔诚无比地祷告着。

这是柳依依人生中第一次萌生出离家出走的概念。

经过这一次之后,柳依依成长了许多并且还给攒了经验出来——“如果这次我还没走成,平时一定要想办法多攒一些零花钱,让自己离开妈妈,离开这个家也能活下去,活得很好。”柳依依在心里默想着。

张彩霞再次打开门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柳依依不再喊敲门已经好一会儿了。可是门打开了,张彩霞却蒙了——楼梯道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张彩霞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依依!”

“依依你在哪儿?依依——”

“柳依依!”

顿时间,整个四季小区里都响彻着张彩霞的呼喊声。然而,柳依依却还是没有出现。

“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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