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念看着怀里的蜜食酥,磴砂团子,香糖果子,又看看几步之遥的于淳,无奈的笑笑抬腿忙跟了上去。
“你当真不吃?”沈一念歪着头出现在于淳面前
“不吃!”于淳侧身撇过头去
“吃一点?”
“不要!”
“就一点点~”沈一念循循善诱
“让开”于淳赌气的将沈一念挥开
“算本尊求你的好不好?”除去刚刚吊儿郎当的语气,这句话就在耳旁,真真是柔和许多。
“啧!”身旁的沈一念忍不住撇嘴,顷刻间手中便空无一物。谁说的不吃?唯小人与男子难养也,也不对,这小男子并不难养,难养也要养毕竟还有恩于她不是么。
于淳本赌着气,看着里面他爱吃的乳糕和团子本就忍不住了,这沈一念一给台阶自然就下了,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抱过来,慢条斯理的咬着。他生于皇室不稀罕那些个大鱼大肉,珍馐玉食。倒是对民间的吃食情有独钟。但从前偷偷出宫,父后总让人看着他,许多都是吃不到动不得的。
见他如同仓鼠一般两手都拿些东西,牵也牵不得搂也搂不上。沈一念一伸手拿起了腰间垂下的系带在于淳错愕的目光中将他拿着糖糕的手拿过来轻轻的系上。这夜市里人不少,不能被人群冲散了,他的武功尽失,沈一念需得看着他,一个不注意出了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淳填饱了肚子,看着满目繁华,也心情也好了许多。一时间竟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身后有人,如同当年未嫁之时一个人玩得开心,也不介意手被一根系带系着。这街上有酒楼,有花楼,有铺子,卖金银首饰的,卖漆器什物的,卖纸画花果的,卖各色小吃,各色香料的。亦有小摊贩贩卖新奇玩意儿的。这许久未出门,于淳看什么都新鲜,于淳倒是看什么都高兴了。他丝毫不乱的端庄仪态,略微有点兴奋样儿,倒让沈一念心里一刺,上一世她都干了些什么。
沈一念见于淳不再动嘴了,便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于淳一时不察还以为是未成婚时金子随侍,手一松东西便到了沈一念手里。再看过来是才意识到什么,本想解释些什么,见沈一念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也就没有多嘴,转过头去接着看东西。沈一念倒是一心看着他,看他逛得开心也不多话,只由系带系着两人。
于淳逛着,发觉有人动了一下他的头发,转头便发现沈一念拿下了他发冠上的木簪。
“别动”沈一念想起怀里前些日子偶然看到的玉簪,是凤的模样镶着南海的月白珊瑚细珠,样式简洁大方,玉的成色也极好,一下便想到了于淳,当即就买了下来,一直放在怀里未送出去。刚才见于淳停了下来,便动手给他换上。沈一念没给男人戴过发冠,本身也是个挺粗糙的女人,手法生疏一时戴不好,只能叫于淳别动。于淳听闻也静静地站着,等沈一念为他插上发簪。待沈一念弄好两人才发现,周围有不少男子对于淳投来艳羡的目光。一旁一个男子看着,暗暗拧了一下自家的妻小声的嘀咕着“瞧瞧人家的妻主,哼”转头便走了,他身旁的女人自是忙跟上去,怎么哄的相公旁人自是不知。
于淳也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一下有些窘迫,又不知如何是好,便自顾着往前走。沈一念倒是坦然,面具下的神情也得意极了。在沈一念得意之时,人群里传出了骚动,人群一下子拥挤起来还有伴男人的尖叫和惊呼声,两人中间的空隙瞬间被人填满,腰上的系带一紧又立刻松了下来,这人群里沈一念的轻功一点儿施展的余地也没有,人群向两边涌动恰好将两人分隔开来。于淳在男子之中算身量高的,可这大街女人居多,人群涌动,顷刻间于淳便被掩住了,沈一念有些后悔刚才的系带没系紧些,两人隔开不过是转眼间。
“闲人闪避”随着一女子尖声宣扬,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尘土飞扬。沈一念的眼里笼上阴翳,嘴唇抿着。人群急着避让,沈一念倒不动,这样一来沈一念就出脱离了人群,待马车过身前时。
“你个不知死活……”飞身一脚蹬于马头之上,一面借力向前一个横腿便将那那话还没说完的赶马的马娘踢了下去,一面又将身上玉佩夹着内力扔进了车里,车里传来了人的闷哼声。这一跃恰到了另一边的酒楼之上,沈一念一个眼神也没给身后倒下的马,侧翻的马车和被踢出几丈远口吐鲜血的马妇。眼神只坚定地在人群里搜索着,不过片刻,人怎么就找不着了?沈一念急忙顺着人群涌动的方向脚点着瓦片飞驰而去一面看着下方的人群,秋风打在面具之上,面具也变得冰凉,面具下的嘴是紧紧地抿着,额头上在不停的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虽有灯火可这夜色在沈一念眼里如今却不亚于会吃人的怪兽,看着便让人压抑不能呼吸。
去哪了?去哪了?去哪了?一定还在这附近,乖乖的,千万别出什么事情。飞驰了许久到了,人流倒这已经稀疏了。沈一念飞身下去扯住人便问
“可否见到一个莫约我一般高的男子?”沈一念面具下的神色不大好,言语焦急,但还是按住了心里的狂躁询问。
“这男子怎生得这样高?怪……”
“可否见过!?”那人还没吐槽完便,沈一念便吼出声来。
“没……没有”那人本是来着玩笑的,听眼前戴着面具的女人一声怒吼,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回了问题。沈一念松开那陌生女人的衣领,换个地方再问,可问了许多人都未曾瞧见。
沈一念脚点地飞身折回,人总归在出不去京城,唤些人再找。可京城虽繁华,虽是天子脚下。可这一入了夜到底会有不太平,他又不识得宜王府的路。
也许会遇到好心的相公送他回去也未可知。沈一念安慰着自己。可这瓦市在城东,宜王府在城西路程并不近。这夜里他一介男子,怎么想都心焦。
另一面于淳与沈一念被隔开,他是男子又没有武功,病又才愈合,只能被挤着顺着人群走。走了好一会人群才疏松了些,忙挤出人群,可这里灯火不比刚才的地儿明亮,他一时也昏了头脑,不辩方向,向着他以为来时的方向去了。可这人却越来越少,想往会有却发现不远处有三五成群的女人似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他从未遇见这样的人,一慌神忙转了身避着那群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