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瞳姐!”一个扎着两个小鬏辫的女孩从屋子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她搭的乐高,就那么随意抓着它当作玩具飞机一样上下挥舞着,手腕上还带着一根金晃晃的手链。
艾瞳瞳孔震颤了一下,那个乐高每个部件都很小是她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搭成的。面前的女孩穿着黑色背带裤里面搭一件黄色卫衣,冲着她无所顾忌地笑着。
“思清。”艾瞳客气的象征性地唤道,那根挂着小猪坠子的手链她看见了,当时她把它递给林思清的时候她还一副不待见的模样,如今却好好的戴在手上,可见她对这个只谋过一次面的哥哥感情也不一般。
“艾瞳回来啦,这次打算在家呆多久?”安叔叔拿着镰刀刚从外面菜地割下一把新鲜的韭菜,一边用小臂擦着脑门上的汗渍一边热切关怀道。“我回来拿一下证件,等一下就回去了。”她腼腆一笑,答。
又和林阿姨说了两句,她独自一人走回房间,默默将东西收进背包里,然后无限留恋地摸了摸质地柔软的棉被,她独立惯了,也许这一次是真的长大,会突然觉得有些不舍。
吃过晚饭,她又一个人拿着背包乘着人潮拥挤的地铁,努力在晚上七点下班高峰还未过去的地铁里费力呼吸着一丝不新鲜的空气。
飞机上周祠安主动找到艾瞳说有话想跟她谈谈,本来她身边的人是那个五班班花何若浠,那女生很识趣地把座位让了出来,走到后排江深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她很熟络地想和江深搭话,结果她刚说了半句,他蹭地一下子站起身往厕所的方向去了。
前面周祠安红透了半张脸,很是拘谨地对她说:“之前娄瑶君的事,你别往心里去。”这个羞涩的大男孩在提到那个名字的第一时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娄瑶君有自己的生活,谈不上往不往心里去。”
周祠安脸色与将才迥异,却不打算放弃:“她很好,只是命运不公。”艾瞳知道他是娄瑶君喊来当说客的,也明白这些话未必是他本意。江深走来了,她知道他是来帮她解围的,于是很默契地也不多话,走到后排何若浠旁边坐好。
江深安静坐下,认真地问他:“你喜欢她?”周祠安脸颊的绯红色更深了,像花团锦簇的红玫瑰在徐徐绽放,他眼神闪躲,口齿也不清晰了:“我......你.......嗯。”他羞怯的样子令江深暗了神色。
“为什么?”他又问,脑海里浮现出艾瞳灵秀的双眼,语气微冷。周祠安目露疑惑,但还是如实答道:“很早之前发誓要守护她一辈子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坦露心声,低头腼腆羞涩地一笑,没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自顾自继续说着:“不管她和谁在一起过,我都不会介意,因为我知道那不是她本意。”
江深放在膝上的手收紧,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奇怪举动,他说:“你了解她吗?我看你都没和她说过几次话吧。”周祠安笑着摇摇头,是那种宠溺无条件包容的眼神,就仿佛那个让他心仪的女孩子此刻就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
“我和她算是从小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她还强硬地拉着我的手非要做我的新娘......”他还没回忆完就被艾瞳突如其来的出现打断,她将无意发现掉落在江深座位旁缝隙中的纸还给他。
在递出去那一瞬,她阴差阳错扫过一行字,上面写着:江忱,男,26,囊性纤维化......江深看见上面的字将纸从她手中抽走,悉心叠好放进口袋里。
艾瞳见他神色黯然,知道不宜再去打扰他,就默默坐了回去。周祠安敏感地察觉出气氛不对,很乖的闭上了嘴,一双眼睛无辜又天真地看看左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江深,又看看右边睡得左歪右倒的老师们,学着像他们那样合眼休息。
一行人下了飞机在酒店放下行李直奔华大和南大那一地界去。吹着北城干燥凉爽的风,看着它们卷起一树红金色随风舞荡再悠悠然落下,艾瞳有了一种想在这座秋味正浓,秋风袭袭的北城扎根的冲动。
何若浠主动和她说话,友善地跟她讲解这座古老城市的历史,这里离她老家很近所以每到寒暑假就会来这里走走,她指着那些高矮不一的房子,说:“曾经的这里是人们赶集的地方,如今北城扩大,将那些热闹地儿全都挪到了偏僻城郊,现在从市里过去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
艾瞳慢热,一路上何若浠的热情渐渐让她融合了进来,艾瞳好奇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她解释:“我爸爸大学是这里毕业的,只不过这些年北城发展太快,生活压力大了,他就搬到咱们那边去了。”
大巴车在城里不断上高架下高架,就像船行驶在海里起起伏伏的,连续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加上堵车半个小时,终于在下午抵达了华大,再往前千里就是南大校区。
“孩子们,这里就是华大了!”这次带队的是当初抓吴骁的那个方老师,到了这种文化气息浓郁的地方他连脾气都收敛了不少,从下飞机那刻起,脸上始终挂着标准的笑容。他手指的方向大铁门上有一块铜制的匾额,上面行书潇潇洒洒写着四个大字“华清大学”,一个满载优秀学子的顶尖学府。
“今天老师还特地找来了你们的师哥,也就是去年保送的学长,来带你们参观校园,晚些我们再去南大。”方老师说着打通了一个电话,小一会儿从侧边小门里走出一个人,他穿着灰蓝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在刺目艳阳下含着温暖微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