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就感受到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艾瞳将围巾和外套脱了下来挂在门边的木雕上,回头见他一本正经地低着头,难得露出无措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他指了指鞋子,她恍然大悟,说道:“我给你拿。”
她在鞋柜里翻来覆去也只刨出两双属于她爸的男士拖鞋,还是不保暖的塑胶款式,抱歉地道:“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了,你先凑合穿一下吧。”他没什么意见,脱下运动鞋,去换拖鞋,他的脚比她爸的脚大了一点,穿进去还露出了半个后脚跟在外面。
“那个,我再给你找找。”她又蹲了下去,开始翻鞋柜最下面,艾瞳对灰尘过敏,只刨了两下就打了一个喷嚏,江忱蹲下去用手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继续找下去的动作,说道:“没事,穿这个就好。”
刚绕过山水画的屏风,一进去就听见小狗清脆的叫声响亮得在整个客厅回荡,艾瞳叫了一声:“阿草。”一秒过后,一道浅茶色的影子从沙发底下蹿了出来,飞速朝艾瞳扑来。阿草是一只茶杯泰迪,它的上一个主人不会照料让它不小心从洗衣机上摔了下去,导致前腿骨折,是艾瞳在舅舅的宠物医院领养回来的狗狗。
阿草小得只有人两只手合在一起的大小,毛打着卷,两颗黑黢黢的葡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叫起来像是在呜咽。艾瞳用手挠了挠它的下颌,它从趴着打了个滚变成仰卧的姿势,曲起前肢发出像猫一样的舒服呼噜声,她宠溺地笑说:“阿草很粘人,也不怕生人。”
她将它双手捧起,作势要放到他的身上,江忱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怀里卧着个阿草,看上去特别不和谐。他揉了揉阿草的脑袋,阿草拿它湿乎乎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一人一狗沉浸在属于彼此的温馨中。
“阿草有喜欢的伙伴了,可能今年会有小狗,如果喜欢你可以抱走一只。”艾瞳注视着他们互动的那一幕,说道。阿草的确很能粘人,赖在一个人身上可以像个胶带一样,很多人来他们家都对阿草的热情难却,被缠了一会儿就呆不住了。这半天,他都一直耐心的在和它玩,看得出江忱是真的喜欢。
“不,让它们一家人在一起吧。”江忱淡淡地说道,手上还在逗弄着阿草。“阿草,”他低头唤道,又抬头问她:“为什么叫阿草呢?”艾瞳摸了摸它肉嘟嘟的爪子,说道:“领回来的时候它受了很重的伤,茶杯泰迪太小,骨骼很脆弱,取这个名字希望它能像小草一样虽然弱小却有顽强的生命力吧。”
“确实是个好名字。”他感叹了一句,笑容在脸上徐徐绽放,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温暖的淡黄色灯光下格外俊朗。
晚上林阿姨在厨房里帮忙洗菜,她拉着江忱让他帮忙艾瞳剥大蒜。艾瞳一直觉得像他那样几乎大半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的人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他剥起蒜来熟练得很,拿刀切了大蒜硬邦邦的底,三下两下就剥光了它的皮。
艾瞳看了这一幕,好奇地问:“你会做饭?”他不否认地说:“经常一个人生活在实验室里,不会做饭会被饿死的。”
晚餐很丰盛,有莲藕排骨汤,四喜丸子,葱烧鲫鱼,红烧羊肉等一系列楚倩女士的拿手菜,她笑眯眯地看着江忱,往他碗里夹了两块排骨,道:“多吃点啊,江忱。”那眼神直勾勾的,令艾瞳看了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晓晓,今天晚上你和我住,江忱就住在一楼吧,别回去了。”楚倩对林阿姨说道,林阿姨也不拒绝,点了点头,笑道:“本来也没打算回去,你们家那么舒服赶我我都不走呢。”她们两人已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从很早之前工作的时候就认识,艾瞳的母亲曾经刚入社会的时候做过后期剪辑,而那个时候林阿姨是她的同事。
“一楼最里面的房间是艾瞳自己布置的,江忱应该会喜欢,是蓝色调的地中海风格,和二楼艾瞳的房间有单独的楼梯。”楚倩指了指连接客厅和房间长长走廊的最深处,说道。整个屋子是中式的风格,古典优雅的气氛充斥在这个房子的每一角,除了艾瞳自己设计的两个房间一个是大海一个是星空,其余的地方都是古声古色的气息。
吃完饭,江忱去房间放东西,发现木质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云生结海楼’上面有蓝白色的彩绘,推门进去屋子很宽敞,墙壁是浅蓝色的,墙壁从下的三分之一处绘有一只只勾白线的扬帆帆船和锚交错着连成一排。左侧是落地窗。白色的帘纱和孔雀蓝色的窗帘此刻整齐的收在两旁。
床离窗户很近,床单和被子都是以白色做为底色上面有蓝色的格子和一些简单的图案,床很大睡三个人也绰绰有余,底下铺着柔软的地毯,床和窗户中间放着一个摇篮椅,厕所在房间右侧,挨着的就是通往二楼艾瞳现在居住的房间的楼梯。
楼梯口仅有一扇白色弧形的栅栏,上面同样也挂着一块牌子,写着‘苍茫云海间’,他虽不善中文,却听江深解释过这两句诗的意思,顿时有些好奇能这样给自己房间取名字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灵魂。
整个屋被她布置成了海洋的世界,蓝色属于冷色调,但住在这里绝不会觉得冰冷,每一处每一角都有着属于她贴心的设计,装饰简单却令人觉得温馨,他竟然有些好奇想去看看楼上她居住的房间。
正巧楚倩经过,看见江忱一个人在房间里,就提议道:“江忱,上去和妹妹玩吧,二楼的屋子也很有意思。”他点头,没有直接从里面上去,而是从外面的楼梯上了二楼。他站在门外有节奏地敲了三声,便站在原地不动了,艾瞳本坐在窗台上看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妈妈,见来人半天没进来,就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江忱,她有些讶然,从铺着厚毯子的窗台上跳了下来。“我可以进来看看吗?”江忱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说道。“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