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怕。”乌贼一米七八的个子猫着腰,试图藏在一米六七的艾瞳身后。“乌贼,你别,痒。”他的头发蹭到了她的脖子,就像刷子,艾瞳不舒服地用手去推他,无奈他像只章鱼黏得更紧。
江深本来半个身子都在屋里了,看见她被乌贼缠着,又退出来,道:“乌贼,走。”他拦住吴泽的肩膀,一把将他推了进去。艾瞳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目光所及,他也正看着她,说:“怕的话我和他进去就好。”
他是在关心自己?艾瞳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动,随即坚定地摇头,说:“没事,我和你们一起。”还不等江深往里走,她就已经快他一步先进入屋子里了。屋子里的男人正低着头,手上捧着一本很厚的书,艾瞳从他指缝中依稀辨认出那是一本词典,而且是中文词典!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艾瞳低头思索着。这时江深也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离男人最远的那张桌子上,对一旁的艾瞳说:“道具很简单,只需要快速组装一下,我和乌贼弄就行,你拿好这个U盘。”他将手里握着的U盘放在她柔软掌心,招呼在门边不敢出声的吴泽过来。
U盘大概攥在他手里很久了,艾瞳感觉到上面散发出来的温度,是暖和的。另一边的男人正一本正经地在看书,就像是丝毫不在意屋子里突然多了三个人似的,悠然自得的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在故作正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江深低着头在不紧不慢地组装着,男人显得不太耐烦,频繁交换着交叠的双腿,吴泽在一旁根本帮不上忙,心不在焉的,不帮倒忙就不错了。艾瞳看不下去,接过乌贼手里的活儿,默默拼接着。
“喂,你真不打算理我?”那男人忽地说道,语气不像刚刚那么可怖,反而透露着一种委屈的感觉。没人接话......
他终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喊道:“江深!你要跟我玩不认识吗?”在场除了江深,剩下的人皆石化了,这是刚刚见到的那个凶巴巴的人吗?
“江深!”他气急败坏地叫他。艾瞳明了,原来在场最不好惹的人居然还是江深!江深不理会,权当听不见,眼眸低垂,专心做着手里的活儿。
男人走过来,要拍他肩膀,被江深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这是你对你哥的态度吗?”男人撅起嘴,不满地抱怨道。江深没抬眼,声音清冷地说:“江忱,是你先耍大牌的,你吓到我同学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他服了软,语气恳切的简直颠覆了艾瞳的三观。“来干嘛?”江深总算抬眸浅浅瞟了他一眼,问道。“你哥我别的本事没有,混过来给你颁个奖还是可以的。”他洋洋自得地说着,眉飞色舞。
艾瞳细细观察发现他俩的确神似,难怪刚刚他冷硬的时候,她竟然会不自觉地拿他去和江深比较。只不过,江忱说起话来比江深有生活气息多了。
“你?实验室的事告一段落了?”江深放下手里的东西,真的认真去问他。江忱脸一僵,随后无所谓地笑说:“从头来过,暂时休息。”虽然艾瞳不知道事情究竟怎么样,但她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眼底那一抹失落,猜想他用心研究的实验大概失败了。
江深显然也感知到了,问:“找不到原因?”兄弟之间果然有心灵感应,江忱点头,然后补充道:“已经第三千六百次了。”“你不够坚定。”江深脸色不太好看,肯定地说道。“你再说一次!”江忱的神色也坠入冰窖,怒火一触即发。
吴泽见识过刚刚江忱的不正经后,早没了最开始那怂样,此时他心里感叹着:两座冰山打起架来,也不知道是何风光?艾瞳心里却却,想劝,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劝才好。
只可惜没等到大火四起就被某人一瓢冷水给浇灭了火气,江深没有情绪,就像在诉说一件实事那样,说道:“因为你刚刚说话用了‘已经第三千六百次’,证明你不耐烦了,失败令你丧失了信心。”话一出口,江忱就像蔫了的菜,耷拉着头,叹了口气,刚刚像只斗鸡般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
“你相信自己吗?”江深又拿起手里没干完的活儿,一边做一边说着。江忱没答,他静静地立了一会儿,就像是突然醒悟,露出舒心的微笑,冲过去想抱江深,这次江深没躲,接收到了来自亲兄弟的大大熊抱。
心结刚解,江忱就迫不及待地示意他:“诶,他俩是你同学?同班的还是同组的?”江深指着吴泽说:“我同学也是同组的。”江忱冲吴泽点头示意,乌贼也笑嘻嘻地点头回应。看到江深半天不介绍另一个人,提醒道:“她呢?”
“咳,”他轻咳,没去看她的目光,道:“朋友。”“咿,朋友?”江忱纳罕,这家伙有多慢热他可是清楚得很,和他呆了十七年也没跟他多好,这会儿居然承认那女生是他的朋友,有情况呀!
另一边,乌贼心里不平衡了,抱怨道:“不带这样的呀,队长。我怎么就不是你朋友?”江深摇摇头,像是感叹又像是嘲讽地说:“我不和傻子做朋友。”吴泽听了,当场崩溃,撒泼打诨,非要闹个说法,什么叫傻子,他不聪明吗!
江忱看了,在一旁悄悄微笑,其实吴泽在江深心里地位一定不浅,他可没见过他和同学开这种玩笑。
“既然是小深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关于化学方面不明白的问题可以找我,生物小深比我强。”江忱冲艾瞳和吴泽说道,这个女生很特别,从见她第一面他就有这种预感。江深难得帮他说明:“我哥,他是化学工程的博士,之前一直在国外上学,现在回国在带队进行研究。”
“江忱哥好。”吴泽礼貌地说道,艾瞳没有说话,但是用笑容回应了他,弯弯眼,清浅的如一汪泉水,荡漾在他人心里。江深看着这一幕没说话,眼瞳深了些,江忱将他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他的眼中。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深一眼,又看了眼手表,最后跟那块木头打了个招呼道:“江深,走了。”说完就直接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