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等一个人,只为了一个不确定答案吗?
我的答案是:我愿意。
——1.那时年少,是你撞了我的青春
那年高三高考结束,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微风拂过面颊,雨里夹着新鲜的泥土的气息。
可是我的世界,并不怎么安宁。在不温不火的天气里,我的额头却急出了汗珠。紧张的心情,揪紧了的心,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喜欢的男孩子表了白。一直看向地面的眼睛慢慢的抬起。
结果是:被发了好人卡。
这样的结果当初不是没想过,只是偏偏自己就要自不量力,怪得了谁?
只记得那天傍晚雨下的很大,全世界仿佛都要倾倒。
我撑着伞,在雨中的水洼里一阵疯狂踢踏,踩得水花四溅,才觉得痛快,一不留神把水花溅到了旁边人的身上,我连忙道歉。
又一次的相见,就是这样一个不愉快的傍晚。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依稀认出这面目清秀的男孩。他是陆川,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老师同学艳羡的对象。
该怎么形容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呢?应该就是,此人只应天上有,不知为何落凡间。
我很羡慕他,很羡慕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毕竟自己是多么平庸和不堪一击。
他认出是我,用略显沙哑的嗓音清澈地说:“夏鸢君?你在这干嘛?”
我听出他话语的沧桑,和心情的沉重。这沉重与我不同——是痛苦和悲伤。
我们几个曾经在学校课桌上刻下到此一游,会在头顶上扎两个朝天角,在背后吐槽某个老师心狠手辣,会编造一些异想天开的外号,如:夏鸢君,陆神君,楚河君,韩佳君。
正是这些充斥着幼稚和自大的字眼,见证了我们的成长和欢乐。
进入高中后,各自忙着自己的征程,有的不在一所学校,有的不在一栋楼。
像这位陆神君自然会在“思源楼”这样的学霸聚居区了。
只记得当时他很低落,映着月光的眼眶略微显红,发丝有些凌乱。
这是在我们在C城的最后一次见面。
——2.总有人,活在别人的故事里
后来我去了武汉大学,只身一人,过了作为一名学子最难的一关——“家关”。
路途中,我见到过排列整齐的绿树和倾斜的树影,见到过异乡皎洁的月光,见到过象征自由的天空,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
可能我再也见不到陆川眼里的星空了。
给我发好人卡,拒绝我的那个人,是陆川。
可是我能很快忘记这些伤痛,我甚至一点都不怪他,因为只要看见他,就会很开心,就觉得足够。
我只是很担心,我们究竟还能不能回到从前,那样的天真无邪,那样的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是最好的朋友的,会不会因此改变?
我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提着名为“孤独”的行李箱,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直到同校?陆川?学神?我记得他报的是南京的某所大学。
我惊讶的发现这一切,是在偶尔相遇的食堂,教室,操场。
儿时的记忆唤醒,曾经懵懂少年如今长大了不少。
我们会一起结伴去上课,像少年时代的我们,那纯真的友谊或许他还珍存,而我的却变了质。
谁说的,故人重逢就像是老歌翻唱,歌词未变模样却意味深长。
后来我知道那天傍晚他是因为父亲辞世而外出散心,却意外遇见了我。
我们相识这么久,我自然知道他是多么要强,正如那夜他倔强地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脆弱。
一天,晓玲拉着我去看篮球赛说是有“俊秀才子”,我怀着好奇心嬉皮笑脸地的要去。
看到一中分男生,身着白色衣衫,霸气利落地将球投进栏中,在众多人中,鹤立鸡群。
我对晓玲说,这人果然还真挺帅的。
她似乎十分得意“那是自然,不过,不对啊,”她满脸疑惑:“……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你竟然说他帅,你不是向来只关心陆川吗?”
我无奈“怎么可能?你不觉得忘了点什么吗?”
“有事待会再说呗,好不容易碰到隔壁计算机系系草周柳峰啊!再待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让我我拿他没辙了。就跟他一起看正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周柳峰。
如果说,真有什么好感的话,就是他打篮球时像极了一个人,一样的胜券在握,自信满满。
计算机系系草在操场打篮球,这场面可是壮观啊,还好被晓玲拉来的早,不然早被挤成柿子饼了。
“那不是中文系系花夏鸢吗?她怎么也来了?”
“自然是来看周柳峰的啊!这还用问。”
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学里的流言蜚语自然是不可避免。
看来在前排,也会有麻烦啊。
周柳峰,传闻中的风流子弟,长着一张风流脸,欠了一屁股风流债。
我早就把他纳入渣男黑名单了。
周柳峰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我面前,他一脸骄傲地站在我面前,用随意和不屑的语气说:“嗨,校友。”
果然,第二天“中文系系花夏鸢在操场围堵计算机系系草周柳峰”的流闻挂上了校园网。
关于这些我向来不去解释,因为我觉得无所谓。
在美好的大学时光里,早上六点陆川会打来电话要我去操场跑步,晚上八点要我去操场散步,并声称“再胖就真的没人要了”
其实这样就挺好的。
幸亏他没有因为我唐突的告白和我生分起来。
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个人在他去父亲墓地时,偷偷躲在草丛里默默数着他的伤痛,而她很怕黑很怕墓地。
他也不会知道,每次分离时,那个女孩会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更不会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人因他拒绝而不怪他,依旧深爱着他。
大二那天,我受韩佳所托帮她在前排占座,我来的早,就用书包占上了。约莫20分钟之后,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韩佳:
我收到男朋友的电话,我们要去约会啦!所以就不去听课了。希望夏大神能够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小女一回。
我只好将书包收起。
这时周柳峰路过这里,傍边一高大个捅他两下说“人家都帮你占好位子啦,你总不能辜负人家好意吧,快过去,快过去。”
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次是真有些生气,便为自己辩解:“这位子不是给你占的,不过位置主人已经走了,至于坐不坐,那是你的问题,我无权干涉。”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我听得很认真,完全忽视了周柳峰的存在。
坐在一起,却意外更加的坐实了“中文系系花正在追计算机系系草”这一绯闻。
这天下午,晓玲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拿着芒果汁,喝一口,咬一口,一副猪样,还不忘唠叨我:“你看看我们校园网都说你什么了?”
我不紧不慢地回答“说我不要脸跟周柳峰坐一块儿?”
“啧啧,这还是算好的。现在都说你只凭着一张脸,就去勾搭周柳峰,要成绩没成绩,要矜持不矜持,要大度没大度。”
韩佳也搭腔“就是,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虽然周柳峰是计算机前十的妖孽,但咱仨好歹都是每年拿奖学金的,怎么能说要成绩就没成绩呢?”
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手机里传来陆川的声音“来图书馆。”
一听是男生的声音,韩佳和晓玲分分钟凑到跟前。
“现在吗?”
“嗯”
我急忙连蹦带跳地赶去了图书馆,甩开了韩佳和晓玲看到猎物一般的目光。
我热情地向陆川打招呼,但他似乎不怎么愉悦。略一皱眉,还是说道“我们走吧”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突然来图书馆啊?”
陆川嘴角一勾“不是被骂成学渣了吗?”
我无奈“也是,得好好学习。好好向陆学神请教,陆大哥,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装腔作势就要下跪,陆川无奈将我拦下“真贫,走吧。”
我没出声,心却被喜悦捕获
——3.他的怀抱很暖,我能听见他的心跳
大二那年11月份,奶奶去世,我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一刻也不想错过,怕只是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她。
盛夏的蝉鸣一程长一程短,雨水也丝毫不留情的打湿少年的心。
是夜,我在角落里失声痛哭,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奶奶的遗体。
听见门啊,刚想去开门,门一下子就开了。
我没有回头,以为是爸妈回来了。却依稀听见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我疑惑,回头看去,陆川打湿了的衬衫,凌乱的发丝,真的是性感。
呸,太没出息了,什么时候了还被他吸引。
我埋下头。
陆川一直在身后默默陪着我。一个小时后,他似是看不下去了,从后面把我拥住“别哭了,够了。”
我背对他,蜷成球的身体被他庞大的身躯包围。
甚至,我似乎能感受到他喉结在动。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一点也不夸张。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有点缺氧。
我完全怔住了。
即使被定义为友情的拥抱,也足以让我沉浸其中。
“事先说明,这个拥抱,随便你怎么想。”
陆川的话环绕在耳畔,余音绕梁。
回到武汉,已经过去好多天了。这段时间,陆川一直陪着我。
我通知了晓玲她们,她们来到校门口接应我。看到陆川,两人的八卦之魂迅速燃起。
晓玲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嗯哼,什么情况,密会去了?如实招来!”
“不应该先让我休息会儿吗?”我无奈抱怨。
“哦对对,来来来我们先回宿舍,详情再聊哦”晓玲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坐立难安……
就这样和陆川告了别。
“喏,你的签到以及课堂笔记。”晓玲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等待接受我的膜拜。
有求于人自然要给她面子啦。
于是我紧抱双拳,神情诚恳,一口一个字:“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不一会手机铃声响起陌生号码,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喂,哪位?”
“是我”半生不熟的声音。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我被周柳峰反将一军,不知如何是好。
“无事献殷勤?”
“来操场,有重要的事。”
“学生会里的?”
“嗯。”
“我会尽快去。
“晓玲你刚刚要说什么?”
“那个帮你签到抄课堂笔记的人,是周柳峰。”
我用手紧捂住耳朵,故作没听到。
“是谁说要以身相许哦~”韩佳和晓玲异口同声。
——4.暗恋的苦,局外人怎么会知道?
总有人活在别人的故事里,最后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
来到操场,看到人群熙熙攘攘,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周柳峰一身便装迎面而来,我感到周身可以被犀利的眼光刺死。
他依旧浪荡不羁。
“夏鸢,做我女朋友,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如五雷轰顶,周围看热闹的人占了半边天。“咱们有什么误会,好好说,换个地方行不行?”
话一出,我就听到周围骂声一片,什么:勾搭别人又不跟别人在一起,脚踏两只船,勾搭陆川,还要勾搭周柳峰。
我沉默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没有人会听我的辩解,他们也不分青红皂白。
我感到胳膊一凉,被人拽住了。
那个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温度。
只听见他说“对不起,恐怕你是误会了,他有喜欢的人了。”
在众多吃瓜群众的注视下,陆川拉我离开了人群。
“笨。”
“啊?”
我不明所以。
“来之前不看校网?”
我承认我很坚强,但是在这个人面前,好像只剩脆弱。
我一度淹没在谩骂声中,我劝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可是还会忍不住,委屈,也会难过。
“为什么拒绝我,还对我这么好?”我甚至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我已然失控了。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我努力不让眼泪掉下,不让他看见我狼狈的模样。
他摸摸我的头“过两天我就要出国留学了,我会提前修完学,等我,我会给你一个理由的。”
他走那天我没有去送他。
我没有那个勇气。
也有一点责备他离我而去。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总是有的。有可能你非常努力非常努力,达到了你的终点,可能那只是别人的起点。
我承认我达不到陆川的高度,所以我只能加倍的努力,等他回来。
他走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操场上看着星空,哇哇的哭了起来,没一点形象。
过了很多天,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夏鸢,我不是非你不可,但是在你没有遇到真命天子之前,我不会放弃你。我承认一开始,是我死要面子,装清高,还自作聪明地以为你喜欢我,但后来,我发现是我错了。我也很优秀,也不缺人追,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也没必要为我感到愧疚。”
没有署名,但内容的浪荡不羁和那股较真儿,就让我知道他是谁。
这么久以来,我甚至改变了对周柳峰的看法,或许他与传闻并非相同吧。
我自嘲地想,说不定还是同道中人呢。
毕竟学校传闻是真的不靠谱。
——5.我一直在等你,最期待的那种
在没有陆川的这段日子里,有韩佳,有晓玲,有热闹的舍友们,日子也不会枯燥,只是会时不时想起他。
一年之后,陆川回国了。
他让我出去接应他,我急忙赶去机场。
天气似乎不怎么好,乌云密布。
我很想去见他,快马加鞭就去了。
陆川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他一起回来了,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
我见过她,我之前找陆川的时候见过她。
他们俩曾并列第一。她叫韩七七,是名副其实的校花。
原来他们是一起去法国的。
不知道什么叫嫉妒吗?
我第一次这么真切的体会。
一种名曰羡慕,甚至嫉妒和自卑荆棘在我心间蔓延。
次日,我收了一封短信。
他韩七七约我去学校对面的颐和餐厅去吃饭。
我自然是如约而至,我们对面落座,她也直奔主题。
她仰起头用凛冽的目光注视我“一个高贵如九天之月,一个渺小如微粒尘埃,你觉得这样的人,般配吗?”
她不直接找陆川,而是找我,就直接证明了她的不自信。
我不甘示弱,向她反击“或许你只是一厢情愿,但是喜欢这种事情不是谁配得上谁,谁就得跟谁在一起的。”
她一愣,随即又拿出一张纸片上面零零散散地写着:x^2+(y-(x^2)^(1/3))^2=1,还有一系列我看不懂的东西。韩七七说:“你看得懂吗?这是陆川写给我的,是一封告白信。”
她在沉默,在等待我的回答.。
第二天傍晚,陆川约我去操场跑步。
我赶到操场,看见他在等我,周围的清新风景黯然失色。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两封信,他说“我正在向你走来。”
我静静地听他说:“告白是男孩子做的事,而我自知还不够优秀,不够撑起你的一片天。我正在变优秀,成为你的男孩。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我朝你走来。”
同样的地点,是我拒绝周柳峰的地方,却意外收到他的告白。
“我一直在准备,一直在想,怎么样才算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告白。直到我去了法国,我看到了法国的国花鸢尾,很美很恬静,又不失活泼烂漫,让我想起了你。你知道鸢尾花花语是什么吗?”
我回答“爱的使者。”接着他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束鸢尾。
陆川笑了,笑得很迷人:“你居然知道,怎么不配合一下我?”
他递给我一封信,我一看就知道了:“这是高三那年,我写给你的?”
他有递给我一封:“这是我欠你的”
昨天韩七七的话萦绕在我耳畔“其实这是他写给你的,你很幸运,他喜欢你,他认定的事一定会完成。”
真好x^2+(y-(x^2)^(1/3))^2=1,我也喜欢你。
谢谢你,陆川,就让我迎着晚风沉浸在你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