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风怀着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进入义庄,义庄里装修简朴,除了一张桃木桌子,和两把椅子,剩下的就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棺材,有一个棺材的旁边摆着各种逝者所需要的用品,比如寿衣,纸钱等。
虽然张若风是个成年男子,也知道这里并没有鬼,但还是怕啊。
忍不住的打着一个又一个的寒颤,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大声的喊道“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如果有人,麻烦回应一下,好不好”
整个义庄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妈呀,更害怕了。
没人回应,张若风壮着胆子又一次的喊道“有人吗,说说话,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然而还是没人回应,张若风心想,大仙都说了里面有人了,怎么还没有人回应自己呢,莫非大仙骗我?如果大仙骗我的话,那这里是肯定有鬼了。
吓的张若风跪在地上直磕头,鼓起勇气大声的喊道“你好,义庄有人吗,我是来做生意的,没有其他的恶意,求求各位大人,放过我吧,清明的时候,一定给你们烧纸钱”
就在这时,从张若风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男子淡然自若的说道“看你穿的破破烂烂,还以为你是城里的叫花子呢,我就纳闷了,叫花子怎么会来义庄乞讨呢,哦,原来你是来做生意”
听了这话,张若风下意思的看向自己衣服,经过这几天杂七杂八的事情,原本就破的衣服变得更破了,凑近一闻,还能闻到一阵阵怪味,距离上次被雨淋,已经过了好几天,怪不得总有人说自己像叫花子,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花子。
张若风低下头:“朋友母亲病故,特地来找义庄,请求夫妻合葬。”
男子走上前来,温柔的说道“既然你是来做生意的,起来说话”
张若风缓缓的站起来,只见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祥云长袍,中间的祥云腰带精致小巧,标杆般笔挺的身材,剑眉星目,仪表堂堂,浑身透露出高贵儒雅的气息,只是这样的人为啥会在义庄工作呢,莫非他是义庄的老板?
“在下张若风,特地来义庄做生意,还望当家的成全”
男子得意的挑了挑眉,问“你怎知我是义庄当家人,有那么明显吗?”
自己又不傻,从你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了,你身上穿的衣服是蚕丝所制,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有户人家以养蚕为生,产出的蚕丝全都用来做衣服或者做蚕丝被了,母亲为了赚外快,养了一些蚕,委托自己卖给那户人家,一来二去逐渐熟悉,衣服是不是蚕丝做的,一眼便知。蚕丝衣服制作极为复杂,在这个国度里,能买的起这种衣服的人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张若风站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当家人身上的衣服是蚕丝所制,众所周知,蚕丝所制的衣服价格不菲,若非是义庄当家人怎会穿的起,再加上公子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耀眼的令人刮目相看”
男子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大声的说道“你这小叫花子,嘴巴还挺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本少爷,浑然天成的贵族气质,耀眼的令人刮目相看,你个小叫花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张若风拍着胸脯回答道“少爷,我句句发自肺腑,如有半句虚假,必遭天打五雷轰”
男子拍了拍手,从张若风后面就出来了几个彪形大汉,男子挥了挥手,满不在乎说道“今天本少爷高兴,这一次的钱,就免了,不过小叫花子你给本少爷听好,下次本少爷见到你的时候,你要是还是这副模样,到时候,本少爷叫人打断你的腿”
张若风谄媚的对着他,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谢谢少爷,宽宏大量,你的恩情,小人不敢忘”
“算了,是我刚才太过分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来人啊,从死人用品里挑一件寿衣送给他,你瞧瞧他,衣服穿的破破烂烂的,义庄的寿衣都比他身上的衣服好的多”
男子说完后,大汉们捂着脸偷偷的笑了起来。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甚至还有点冷,但是有时候,人要学会识趣。
识趣的张若风从逝者物品里随手拿了一件寿衣,然后悄悄的退下,刚走出门口,就听见男子吩咐下人,让人打扫义庄大厅。
自己身上的确有怪味,趁着这次身上有钱,何不买些肉,犒劳犒劳自己,顺便打听那位少爷的来历,下次自己就要上山采药了,采药的过程生死未卜。
在这之前一定要吃些好的,来这里都这么久了,天天吃馒头加凉水,都不知道肉是啥滋味,也没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不潇洒一回亏的慌。
张若风拿着寿衣,和义庄的人一同走在街上。
小乞丐加壮汉的队伍,吸引了大街上众人的目光。
张若风直接选择无视旁人异样的目光,而是将目光放在街上的烧鸡摊上。
张若风走到烧鸡摊前,问:“店家这吃的怎么卖?”
烧鸡摊老板回答:“烧鸡60枚铜币一只,烧鹅1枚银币一只,这位小兄弟,你是要烧鸡还是烧鹅”
烧鹅有点奢侈,果断选两只烧鸡,长生哥一只,自己一只。
烧鸡买了,张若风心中有些好奇,义庄的当家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看着如此有钱,就连仁心堂少东家穿着打扮都比不过他。
他给随行的大汉每人给了40枚铜币开口费,从壮汉们的口中,知道那位义庄当家的身份。
义庄当家名叫徐云鹤,是城中首富徐员外的大公子,因为是庶长子,只能掌管义庄这种没什么油水的产业,平时最爱就是去义庄附近的酒楼听个小曲喝个小酒,有钱的时候再去逛个百花楼。不管干什么处处被徐二公子压制,对二公子心生不满,因为二公子是嫡出,不仅掌管徐记米行,而且还掌管徐记当铺,如果不出意外,二公子会接手徐家所有的产业,大公子再努力都没用。
张若风感叹道:“看来在这里,嫡出和庶出差别还是很大的”
有个壮汉听后,不服气的说道“大公子其实人很好的,只不过大公子生母比不过二公子的生母,不仅仅是嫡出庶出的关系”
张若风不解的问:“有什么关系,不都是同一个首富爹爹吗?只不过徐二少爷的母亲是徐员外正妻而已”
壮汉又说道:“哪有那么简单,徐员外产业很多的,随便哪个产业都比义庄挣钱”
“徐大少怎么会只掌管义庄呢?”
壮汉把张若风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小声的说:“徐员外本来想把徐记米行交给大少爷的,被徐夫人阻止了,徐夫人娘家是朝廷要员,她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徐员外到目前为止就只有三子一女,除了徐大少,剩下的孩子全都是徐夫人所出,徐夫人又特别喜欢徐二少,所以小孩你懂得”
“原来是这样”
壮汉点了点头,和同伴汇合后和张若风一起到达梁长生的家中。
在长生哥的指引下,壮汉们终于把他母亲葬入了他父亲的坟墓中。
张若风送别了义庄的人,便烧了一锅热水,准备泡个热水澡,洗尽这段时间的疲惫,在厨房烧热水的时候,从梁长生的房间传来一声异响。
张若风急忙跑进去一看,长生哥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刚送走了母亲,现在儿子又来自寻短见,这里的人内心都这么脆弱吗,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事出必有妖,早该想到长生哥不可能这么坦然面对母亲死亡的,大意了。
人命关天,张若风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不一会的功夫,就请到了张山大夫。
张山只是粗略的看一眼,皱着眉头不屑的说道“长生只是想撞墙,无奈身体尚未痊愈,心有力而力不足,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的,现在只不过是昏了过去,待我包扎好伤口后,过会就会醒过来,小孩你不要担心。”
见张若风没说话,张山又说:“想当年,采药人林氏是何等的英姿勃发无所畏惧,可如今唯一的后人,却是如此的软弱,碰到大风大浪,就想着自尽,真的可悲。”
面对张山的一通抱怨,张若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咱不懂采药,也不敢问啊,也无法理解采药人林氏的辉煌,只能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张山包扎好梁长生的伤口,走到门外,突然把手伸过来,朝着张若风使了个眼色,问“我在这里来来回回这么多次,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什么?”
从他的神情和动作,张若风明白他要什么,恭敬的问道“大夫,你要多少钱?”
“我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大夫,要钱多难听,这叫辛劳费,辛劳费不多,3枚银币就行”
虽然自己不是很情愿,但是这钱还是要给,吃人家嘴软,拿人家腿短,以后还得指望张山呢。
恭敬的将钱放到张大夫的手上,他麻利的接过钱,迅速的将银币放入口袋里,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远的说道“小孩,把我孝敬好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紫明山上,有时有野兽出没,瞧你身单力薄的样子,记得带把刀防身,要是采到了药材,记得来找我,一定要来找我,不然的话,小心被人骗,嘿嘿,我又有钱去万福楼了。”
张若风无语中,张山你能有点出息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万福楼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