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岩明珠戈牙塔作为河洛族的智慧结晶保存着记载河洛锻造方面技艺的卷宗,甚至是古老、神隐的古卷轴历经历史的洗砺依然完好无损地流传下来。戈牙塔总共分为八大层,第一层和第二层作为铸殿会学员铸炼修习之所,第三层至第五层就是代表戈牙塔最高权势的殿师以及宗主所在的铸殿会,第六层至顶层便是保存河洛铸炼技艺的卷宗,这三层被河洛们称之为学海楼,因为里面足有千万本关于铸炼的卷籍,走在其中仿佛沉湎在一片茫茫的书海中。学海楼三层由隐秘的咒法严格划分出不同的阶级区域,铸殿会每一位学员根据自身的学历都有一枚属于自己的识别晶片,自身的学历越高所能踏足的区域越高,唯有最后的顶层是殿师和宗主才能进入。
撒帕罗独自一人行走在学海楼中,有些茫然地看着楼层里足有七丈高的书架上面整饬陈列着密密麻麻的卷宗。这些有序高耸的书架将宽敞的楼层似构成一座迷宫,每一个书架都安装有一条可滑动的长梯供人查找翻越。
他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来过书海楼,好像自打成为殿师以来就从未踏足过这里。现在整个书海楼除了他一人就再也没有第二人,书海楼每一片区域日常都有一名相关的年长河洛掌管卷籍,除了每日需要耗费时间保养这些成千上万的卷籍,还要记录每一名殿会学员借阅的卷籍能够按时交还。今天是学员一年一度的重要考核,负责掌书的年长河洛们都去参观这场不可错过的考核,考核是铸殿会挑选优异学员最重要的环节,也是整个铁岩城最重要的日子。
撒帕罗小心翼翼地攀爬上梯子查找着自己想要的卷籍,翻阅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心里想要的。
他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卷籍,这里是可供学员查阅的区域,不禁敲了敲自己的木鱼脑袋:“我真是愚蠢,余曳怎么可能会把它放在这里。”
撒帕罗倏然想起书海楼的顶层,唯有殿师级以上才能够踏入,或许它就在那。他仓促赶向机关踏板行驶上顶层,一年一度盛大的考核即将开始,他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作为殿师必须在考核现场。
身份识别的晶片顺利让撒帕罗通过了咒法屏障,这让他感到意外,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作为摩罗赫家族的成员能成为殿师只是徒有虚名,并无实权。
殿会的顶层比起以下楼层要狭小的多,只有两个书架,这里保存得佥是河洛最古老、神隐的铸炼技艺以及咒法的卷籍,每一部都是撰写在古卷皮上,为了保证卷皮的完整性上面搽了适微的蜡油,屋内的环境不能太干燥也不能太潮湿,要定期通风,所以只从戈牙塔内进入顶层设立了咒法屏障,用于开关通风的门并未受屏障保护,踏出去便是七十多丈高的云天。
楼层里的三处角落点着三盏昏黄的烛灯,撒帕罗拾起一盏开始查阅古卷轴,良久依然找不到他想要的。
他不敢相信余曳真的将它销毁了,但无论怎样它也是代表着河洛族最古老、神秘的铸炼技艺的智慧结晶,是整个河洛先祖们的传承,不应该就消弭在他们子孙的手中。
流传下来的古卷轴并不多,撒帕罗继续细心地查找,可到头来依然在这堆皮卷里找不到。他幽怨的双目盯着这些“腐朽”的古卷轴,渺小的烛火映在眼中逐渐烧成熊熊的烈火,没有了它又怎能去重现摩罗赫家族的辉煌?没有了它这世上又怎会再出现举世无双的宝器?
在他的眼中这里一切的古卷轴都比不上它,只是一堆早该被历史滚滚的大火烧为灰烬的烂皮。他紧紧捏着手中的烛火,趔趔趄趄走向那些古卷轴,既然它已不再,那就让这些古卷轴跟着陪葬,也让自己这副疮痍的躯体跟着献身。
撒帕罗抬头看向书架,两行热泪悄然留下:“摩罗赫家族的列祖列宗,撒帕罗对不住你们,没能守住家族的传承。但我保证那些本该随它一起陪葬的古卷连同我的躯体与灵魂在今天都将一同消亡。”
他的声音越发低沉,面色愈发决然,就在这时书架顶上的一个黯红色匣子映入眼里。他踌躇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烛火赶忙爬上去将匣子捧了下来。
撒帕罗通红的泪目盯着匣子,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他近近地凑上去细嗅着匣子,闻到了血的气息,是那么熟悉仿佛与他血脉同源令体内的血液也跟着沸腾。
“布莱珂戈撒斯欧伊!”
他激动地翕动着嘴唇念出它的名字,
当触碰到匣子的开关却被一道禁忌咒法阻拦。
“不好,这是余曳设下的禁忌,唯有他能解开!”
撒帕罗心悸了一下。禁忌咒法是河洛最强大的咒法之一,唯有施法人的手印才能解除。
就在此时戈牙塔顶上夜明宝珠绽放出金辉曜云的光芒。光芒霎时间充斥整个顶层楼内,他才想起考核现在已经开始了。
撒帕罗不敢带走这匣子封印的布莱珂戈撒斯欧伊,解不开匣子即使带走也是无用,反而会暴露了他的行为。
他只好将匣子和烛火放回原位,匆匆离开。
戈牙塔下偌大的广场上,已宗主余曳作为主持已经开始宣告考核开始,好在撒帕罗及时赶到会席,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考核现场极为盛大,人山人海。主席位分别坐着铸殿会五位殿师和宗主,依次是河洛皇族萨拉奇成员,以下几乎整个铁岩城的居民都来围观这场考核。考核的内容便是由五位殿师和宗主审核学员们铸炼的成果来评价以及决定学员们是否能晋级学历,考核没有什么优胜者,每一位学员根据自身的能力都有机会晋级。
为了减少殿师们的审核负担,能够参加考核的都是上一届中出类拔萃的学员。
珂亚也是参与这次考核的学员之一,他魁梧高大的身躯伫立在河洛学员群中,身后背着千机翅,千机翅现在就是他唯一参加考核的作品。
整个河洛族群中因为他自身独特的身份以及一直以来取得优异成绩成为河洛居民们以及学员们瞩目的焦点。
矮小的河洛十分好奇地盯着他背后微微闪耀着银辉的羽翅,调侃道:“大块头,这不会就是你今年参加考核的作品吧。”
珂亚露出一副白牙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那么笨重,难道还想像羽人一样飞起来吗?”那名河洛的话音刚落立即引来周围同伴的哄笑。
“能不能飞待会儿考核就知晓。”
“是吗?这羽翅这么亮翎羽应该是用珞晶做的吧?”
珂亚默然地再次点了点头。
河洛们再次大笑了起来:“珞晶虽然厚度够薄,重量也轻,但坚硬度还是差些,作为建筑还差不多。你居然拿来做翅膀,只怕你还没飞起来就散架了。”
河洛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稀奇的翅膀,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妄想已这个像羽人一样飞起来,在他们眼里这东西完全就是异想天开,做出来了也就当个工艺品,又怎么能像羽人一样飞展行空呢?
珂亚并不在意他们的嗤笑,相反已经习惯了。
众人不再关注他身后的翅膀。考核开始,走到宗主和殿师们面前的一名河洛手里捧着一个铁盒沉重地放在他们面前。
河洛对宗主和殿师们行了贵礼:“我尊重的宗主和各位殿师,我是普尔.萨拉奇。这是我带来参加考核的作品,我称之为万象锁。”
古吉斯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侄孙:“普尔,来向我们介绍一下你的作品。”
普尔点了点头,接着把手掌放在铁盒顶上,一道来自咒法的微光波动,整个铁盒的十二个位面由缛节的机括开始运动张开:“万象锁是我基于机关锁升级的,不仅能同时施加多个咒法,位面密码也比起之前更加繁琐,使里面保存得物品更加安全。”
他转动每一道位面令铁盒的形状随之开始变化,良久,方形铁盒转变成三角形:“其解锁程度远远复杂于机关锁,别人若是转错一面万象锁自身会再一次复原,这样别人想解开就无论是时间还是难度都大大提升。”
古吉斯看完连连惊叹道:“好,好,好。你能领悟到机关锁本身复杂的构造在得已升级已经是很了得了。”
威蒂转动了几下万象锁,正如普尔所说转错一面就会复原,这是机关锁所不能具备的,机关锁转错了便会卡住,但只需要转回上一步正确的位面又能继续转动:“看来古吉斯殿师的侄孙今年的成长不少。”
塔革笑着说:“这还不得多亏古吉斯殿师对他的教导。”
少尐接道:“很好,我也十分认同你的作品很不错,恭喜你普尔,你晋级了!”
普尔激动地看着各位殿师,连连叩谢:“多谢各位殿师!”
古吉斯斜视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撒帕罗:“撒帕罗殿师你认为普尔这件作品怎么样?”
撒帕罗有些游离的思绪被他的话拉了回来,少顷,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其他四位殿师一样的喜悦:“还行,但我认为还不足以晋级。”
古吉斯皱了皱眉:“这是为何?”
“万象锁虽然在机关锁上面做了升级,但我觉得未免有些画蛇添足。机关锁本身的位面码密够繁琐,加上禁忌咒法足以保证物品的安全性,万象锁只是在上面增加了位面使得其解锁步骤和施加咒法次数曾加并无什么突出的地方。即使是深谙机关锁构造的人也能造出,而且位面增加也会增大体积,万象锁又过重不易于携带。”
古吉斯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道:“机关锁内部构造岂是一般人能够透彻?这整个殿会再找出另一个透彻机关的学员恐怕你也找不出。”
塔革不屑地瞥了一眼撒帕罗:“普尔能够制造出如此精密的机关锁说明他对于机关这方面有着卓越的天赋,将来为建造先驱仪也能贡献出一份力,那是何等的荣光。”
“既然你们四位殿师都已认同了,那我也没有什么话说了。”撒帕罗冷傲地斜视了一眼四人,不再多辨。
古吉斯气得紧咬着嘴唇,若不是考核盛日当着所有河洛面前早已站起身继续与撒帕罗争辩。
余曳赶忙站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既然四位殿师的观点一致,那我就宣布普尔.萨拉奇今年正式晋级学历!”
古吉斯显然心里有些不甘,有意无意地对撒帕罗挑衅道:“普尔是我最优异的弟子,既然撒帕罗殿师对我徒儿的作品并不是太满意,那请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徒儿珂亚.摩罗赫是否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撒帕罗怔了一下,珂亚几天前就已离开不再是他的徒弟。
他看向远处的珂亚背着一对古怪的翅膀,不禁感到有些不妙,心知这是古吉斯刻意来奚落他。
余曳之前也注意到了珂亚背后的羽翅,猜想也许那就是他用来参加这次考核的作品,惊讶之中也十分期待:“行,那我们就让珂亚.摩罗赫来展示一下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