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历612年,寒露,大雨。
鬼谷,笼罩于烟雾之间,一片凄风惨雨。
书房内,窗外雨声潇潇,雨打芭蕉。
王维独坐窗前,听罢风雨,然后走至案前,摊开宣纸,提起一只羊毫,奋笔疾书。
走廊门后,一个小女孩探头出来,看了一看,又缩了回去。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王维写罢,欣赏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小妹,别藏了,快出来吧。”
露娜吐了吐舌头,从门口转了出来,跃入王维怀里,娇憨道:“哥哥,整天就知道写写画画!”
王维抱着这粉雕玉琢的人儿,笑道:“都十岁了,还长不大!”,捏了捏露娜的小鼻子,问道:“父亲找我?”
露娜点点头,摇着王维的手,娇声道:“哥哥,等雨停了,带我上剑秀峰,观赏一下雨后山景噢。”
王维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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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王处廉面画而立,看着老祖画像,低语祈道:“若老祖有灵,佑我族长存。”顿了一顿,又道:“愿我族子孙自今日起,斩断罪恶,不再受血脉魔咒之苦。”
王维一人走进正堂,向父亲行礼。
王处廉转身,示意让王维起来,然后看着王维的眼睛,道:“维儿,为父十年前,立你妹妹做族长,你心中可有疑惑?”
王维坦然道:“父亲作此安排,自有深意。孩儿并无任何疑问。”
王处廉眼含痛楚,道:“维儿,你自小聪颖过人,宽仁大度,有过人之量,但坚毅不足,韧性不够。因此,自你幼时起,我便一直磨砺你,希望你能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承大任。”
“只是你天性爱舞文弄墨,不甚喜武道。虽然如此,但这十年来,你亦能尽学我族武技,六道轮回的境界已远超于我,这是我族之幸。”
王处廉向老祖画像先行一拜,然后双手捧起黑黝黝的魔刃,道:“此刀名深渊领主,长三尺三,有大神通,与修罗铠甲一道,俱是老祖所配之物。三千年前,在最终的不周山之战,老祖身披修罗铠甲,手持此刃,连斩魔种千余,杀魔将三名,最后重创大魔神王,为我人族建国立业,开疆拓土,立下不朽之功。”
王维伸手接过,只见此刃通体黑色、浑然无迹,湛湛然而暗淡无光,看起来毫不出众。
王处廉眼睑下垂,凝神静气,继续道:“自老祖西去,我族代代相传,但之后再无复先祖之荣光,只因无人知晓其中秘辛:此刀过于威霸,有伤天和,需我族血脉大仁德之人化其戾气。另有一至难处,此刃尚需饱饮持刀人至亲之血,方能开启大神通!”
王处廉此时正手抚刀锋。言毕,手上用力,刀刃穿胸而过。
王维措手不及,手握刀把,一时呆住了。
一道闪电劈过,落在大院,阵阵惊雷不断响起,不停在王维耳边轰鸣。
魔刃刺入王处廉的瞬间,数道黑气从刀刃冒出,向王处廉缠去。同时,王维脑海深处一声炸响,封印开启,仿佛有一道门打开。门内深处,黑沉沉的,一只数十米高的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王维神识站在巨眼面前,就如一只蚂蚁般渺小。
魔刃刀面上,亦出现一只黑幽幽的眼睛,注视着四周。
王维被身体内外的巨大变故所震慑,震惊得无法言语,身体亦无法动弹。
此时,黑气已将王处廉缠绕其中,不停吸食着精血。
王处廉微弱的声音从沸腾的黑气内传出,“这是我族之诅咒,亦是维儿之命数。至于你是否能如太公所言:承老祖之志,解人族之劫,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维一声厉喊,终于挣脱身体的束缚,拔出魔刃,扶住缓缓倒地的王处廉,泣不成声。
王处廉微微一笑,道:“维儿,记住十年前的话,要保护好你妹妹。”
王维热泪盈眶,用力点头。
一声惊呼,露娜站在门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呼啸声起,数道人影从各方赶来。
王处廉振起最后的力气,低声道:“向西去!”
王维咬牙起身,向露娜深望一眼,破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