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烬听从了白琳的话，与她一同坐在巨鸟身上，朝目的地飞去。
这是冷烬第一次骑在鸟身上，被带到空中。
开始会感到有些惊慌，但他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在天上，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视野变的宽阔，随着鸟飞的速度增快，迎面吹来的风也愈发的强劲。
冷烬在空中，似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他不得不承认，很喜欢这种感觉。
巨鸟虽然体形大，但是两个人坐在上面，还是有些窄。
尽管冷烬刻意保持距离，但总会因为飞速而让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块。
当冷烬适应了那种高空飞翔的感觉后，就开始闻到了白琳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芬香，那种感觉，很微妙，是一种能让他心灵安定的味道。
这时，白琳突然说道：“这其实就是中原的巨灵鸟，只不过在魔兽山出生，所以才不太一样。它们的成长期非常快，出生后独自圈养几年就可以当作骑宠，九城的人都管它们叫神鹫，我这只是在魔兽山驯服的，各方面都要优越一些，所以给它取名叫王鹫。”
“我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神鹫吗？”冷烬很少主动开口索求，也许是他打心里喜欢这种在高空飞翔的感觉。
白琳：“以后有机会再给你配一只，神鹫一辈子只认一次主，所以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骑宠，就必须在它刚出生时就抱下山开始圈养。”
冷烬在白琳身后，就这么听她不冷不热的说着，忽然又想起了刚才在厅堂外的情景，那被离瑶打断的话，他忍不住再次说起：“白琳，你以前……”
“冷烬！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认真听。”白琳的语气，变得严厉。
“你说，我听着。”
“接下来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路，所以途中不能再交谈，有些话我就先说出来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十年前，无主之城的城主是我兄长白枫，他当时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在海外五十里远的一座小岛上建城。直到五年前，城池终于建好了，那座岛被他命名为天海岛，城池则取名为天海城。”
听到这里，冷烬回想起了在城主府中黄鸳说的话。
神鹫队，天海城，幸存者。
这些关键字眼，让冷烬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了确认，他忍不住问道：“就是黄鸳说的那个天海城？”
“对！天海城建立起来后，他就把无主之城的城主位置推给了我，然后专心在那治理。不到两年时间，天风九城陆续迁移了六万人口到天海城定居，并且在我兄长的治理之下，实现了自供自给的能力，有时甚至能给天风九城输送供给。”
“那说明你兄长的决定是对的，他是不想依靠外界的供给来生存下去。说句不好听的，天风九城的命脉完全被五国掐在手里。”
“这个暂且不提，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天海岛有着独特的地势，能建成渡口的地方只有东边和西边两面，所以防御工事非常轻松，数年来，偶尔会有外族的海盗来袭，但最后都是落荒而逃。这么多年来，天海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直到一个星期前……”
“一个星期？”
“抱歉，这是方言。一个星期指的就是七日前……七日前……”
冷烬听到白琳反复说了一遍，却又没接着说下去，他就已经猜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黄鸳的话里才会出现幸存者这个字眼。
他没有说话，给了白琳缓冲的时间，静静的等着下文。
片刻后，白琳的情绪应该是平复了下来，能够淡淡地说道：“那天夜里和昨夜一样，是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天海城的六万多人口在一夜之间几乎死光了。”
其实，冷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幸存者这几个字很好理解，但是当听到白琳说出来以后，他还是感到非常震惊。
六万多人口，竟然一夜之间几乎死光！
冷烬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愣了好一会，才问道：“是受到外族人的攻击了吗？”
白琳：“你觉得什么样的敌人，能够顶着暴风雨，在一夜之间屠杀了整座城池？”
对啊！什么样的敌人才能做到，顶着暴风雨在一夜之间屠杀六万多人？
冷烬越想越不可能，只有两个渡口的小岛，登陆，攻城，这哪是一夜之间能够完成的事？
白琳没有理由说谎。
那不可能发生的事，又是怎么变成事实的？
冷烬没有问下去，但是白琳却接着说道：“六万多口人里，有三千多名不到十岁的小孩……其中六百多名婴儿，全部互相残杀而死！”
冷烬听后，脱口而出地说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对冷烬而言，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哪怕城中真的起了暴乱，也不可能几乎死光。
尽管他相信白琳不会说谎，但是他仍旧不相信亲耳听到的事情。
“到了天海城，你自然会明白！”白琳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天海城，你靠近一点，抓住鸟身上的绑带，把身子趴下来，可以贴紧我。”
冷烬木然的听从了，他的身体完全紧贴着白琳，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身体的些许温度。
白琳说话的语气，一直不冷不热，多为平淡，让人感觉就是个冷漠的人。
但是她的身体，却很柔暖。
还有她的心。
一颗仿佛在哭泣的心。
白琳在提到小孩和婴儿的时候，其实声音有些颤，那是完全不经意流露出来的。
哪怕是现在，冷烬也看到了她抓着绑带的手，非常用力，甚至在颤抖。
冷烬知道。
此刻，白琳的心，在为那些婴儿哭泣，在为那些孩子难过，在为死去的六万多口人感到愤怒。
突然，冷烬的双手挪了挪，然后紧紧的包裹住了白琳的双手，一同抓着鸟身上的绑带。
两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就那么静静的待着。
冷烬此刻，没有在想白琳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女孩，也没有在想眼前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他只是想让眼前的女人平静下来，就这么简单。
这时，不知道白琳如何控制的，但王鹫的速度确实开始在暴涨。
飞速提升了许多。
迎面吹来的秀发，让冷烬清晰的闻到了那股舒心的芬香。
冷烬在想，也许他也要平静下来，因为接下来要看到的，就是那不可能会发生的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