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剑练剑的身影停下,看向韩生,没有说话,似乎在等韩生的一个解释。
韩生拿剑指着惟剑,仔细打量了惟剑一会儿,冷笑道:“长得不过如此。听着,你打扰到小爷休息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在我剑下,要么跪下来磕头。”
“谁都可以闯进我的房间。”
惟剑的食指轻轻点在剑柄之上,平静的语气透出一股杀意。
在门外不远处的乔雪依正想着怎么办时,就见到一个身影从惟剑房中飞了出去,一声惨叫过来,径直向楼下摔去。
“嘭!”一声闷响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一群议论的声音。
“公子。”乔雪依这时才走到惟剑房门外,问道,“没事吧。”
惟剑招了招手,示意乔雪依来房中坐下,而自己则斟上一杯茶。不一会儿,楼梯传来走路的声音,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出现在房门之外。
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看到惟剑的一刻,掌柜一愣,气势瞬间熄灭,指着惟剑,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
“童掌柜,别来无恙。”惟剑将茶水倒进了另一个杯子里,伸手示意。
这名童掌柜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仔细盯着惟剑打量半天,问道:“你真的是谷子?”
“如假包换。”惟剑笑道。
童掌柜狠狠地拍了惟剑的肩膀一下,说道:“好啊,来了我的店,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惟剑微微一笑。
“这位是?”童掌柜将目光看向了乔雪依。
“我的剑侍。”
“剑侍?”童掌柜看了看明媚动人的乔雪依一眼,羡慕地说道,“看样子,你混的不错。”
童掌柜抿了一口茶水,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来的目的,对惟剑说道:“你这一来就在我店里闹事。”
惟剑不在乎地说道:“我也没把人打死,就是给个教训。”
童掌柜眉头一挑,身子微微前倾,说道:“还好你没有把人打死,你知道他是谁吗?”
“还有谁有这么大面子能让童掌柜重视。”惟剑故作惊讶地问道。
“他是韩生啊。”
“韩生!”惟剑一惊,往事浮现在心头。
在阳蚕城中有很多少年组成的小偷团伙,这些团伙往往会收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惟剑就是这样进入到了这个团伙之中,
当然,这些少年教他们本事不可能不求回报。每次,惟剑都要把收获的一半交给他们的老大,由于年龄小,还经常被他们老大欺负。
已经练了一年的剑的惟剑认为自己已经比这些小偷厉害了,所以决定自立门户,找了当时的老大决斗。
但七岁的惟剑哪里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的对手,更何况惟剑手中拿的还是一把木剑。惟剑被打的满地找牙,半死过去。
失去了这些人的庇护,惟剑是步步维艰,每次惟剑得手时,总有一些人跳出来捣乱。惟剑不仅没有偷到钱,反而被捉到打的皮开肉绽。也幸亏作为一个小偷,最基本的就是会看人,所以惟剑没有得罪过京都上的达官贵人。
没有了生存来源的惟剑没有办法,只能沦为乞丐。但他原先的老大哪里会这么放过他,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严,不惜派两个年纪比他大一点的小孩每日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惟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两个小孩之中有一个就是韩生。
那段日子,惟剑每日只能以剩饭剩菜为生,童掌柜也是那时候认识的。虽然童掌柜的父亲开的是客栈,但客栈每日也有大量的人吃饭。惟剑每次游荡到这里时,就会偷偷的寻得剩饭剩菜。
这段日子持续了两个多月,惟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永远这样下去。惟剑无路可走之时,想起了学了一年多的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惟剑重新拿起了剑。
惟剑的练剑引起了两个小孩的兴趣,但另一个小孩只是看了几日就缺了兴致。而韩生则与惟剑做成了一比交易,惟剑教韩生练剑,韩生给惟剑钱。
虽然惟剑当时也不懂剑,但还是一口保证了下来,每日惟剑都有模有样地教韩生练剑,而韩生给惟剑钱则是偷偷的进行。
最终还是被另一个小孩发现了。于是,韩生也被教训了一番,与惟剑一起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直到一年后,他们原来的老大做了一个小商人的打手,新的老大上任,没人给惟剑捣乱,惟剑与韩生方喘息了一阵。
也就是在那段练剑的时光中,二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童达,你是不是被收买了。”韩生的声音响起,人影而后从门外冒出,看到坐在位子上的惟剑,韩生眼中冒出一丝恐惧,也没有进入房间,在门外对童掌柜说道:
“童达,这个人在你店里闹事,不赶紧把他赶走。”
“哈哈哈。”童达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走到门外,将满脸不情愿的韩生拉到房内,指着惟剑,说道,“看得出来他是谁吗?”
韩生一把甩开童达的手,撇到了乔雪依坐在旁边,韩生挺直腰板,下巴指着惟剑,说道:“怎么,老子还要认识他不成。”
说完,转身不屑一顾,但眼神却看向童达,不断地给童达使眼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惟剑看着韩生的背影,完全想不到眼前蛮横的刀疤青年是韩生。在惟剑的印象之中,韩生是一个孤僻内向,心思缜密的人,与眼前的人大相径庭。
“吃我一剑。”
惟剑突然拿起手中的剑,射了出去。韩生实力也不弱,这一霎那,韩生虽来不及转身,但手中的剑还是很迅速地将惟剑的剑挡了下来。
惟剑的剑一偏,剑身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韩生的屁股上,力道也不轻不重。韩生瞳孔一缩,望向了童达。看到童达点了点头,韩生这才回头看向惟剑。
“这么多年了,挡剑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惟剑开心地笑道。
“谷子!”韩生放下手中的剑,上前狠狠地给惟剑一个拥抱。韩生双手搭在惟剑双肩上,眼神复杂地说道:“没想到,十几年没见,都认不得你了。”
童达走上前来,对韩生说道:“你离开的早,你是不知道。你离开之后,谷子变化很大,你认不出也正常。”
韩生突然转身对乔雪依道歉:“这位小姐,先前是我唐突了,还望小姐不要介意。”
乔雪依回了一礼,说道:“你与公子乃是旧识,小女子哪里会责怪韩公子。”
“你调戏我的剑侍,却来踢我的房门,这是何道理?”惟剑说道。
“嘿嘿。”韩生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样吧,今晚我请。就在阳蚕城中那座最大的酒楼,镇海楼。”
韩生手勾在惟剑肩上,笑道:“还记得不,以前没钱的时候,就没拿正眼瞧过我们,那些剩饭宁可喂狗,也不肯给我们。今天,我带你去那里耍耍威风,让那狗眼看人低的酒楼看看,谁才是大爷。”
“你可别在谷子面前丢人现眼了。”童达走上前说道,“这小子一回来就要去那里闹上一闹,关键实力还不行,每次都是被打着出来。要不是这小子实力不俗,又是孤家寡人,早就死得一干二净了。我估计,你这次再去,镇海楼要将禁军叫出来了。我们还是换一个酒楼吧。”
“要不是镇海楼后面靠着皇家,那破酒楼老子早就拆了。”韩生不服气地说道。
惟剑一把搂住两人,拉着两人向门外走去。
“那就去镇海楼吧,我从小就对它觊觎得不行,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尝尝它那破酒楼有什么好的。”
“雪依,将我的剑拿上。”
路过楼下,惟剑瞧了一眼,凤林府的少年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已经开始出去想着怎么赚钱了。
镇海楼能成为阳蚕城甚至是金洪国最大的酒楼,不是没有原因的。首先,它的背景就注定了它的不平凡,镇海楼用来摆桌吃饭的地方不大,但是占地极大,镇海楼酒楼伫立在中央,周围是花景湖畔,诺大一个公园,伴随着挖出的一片大湖。
更重要的是,在镇海楼不远处就是皇宫,能够与镇海楼占地同一地位的,只有那些重要大臣的府邸。否则,就是再有钱,也没有办法买下周围一分一毫的土地。
镇海楼也成为了达官贵人最爱来的酒楼。可以说,能够来到镇海楼的人非富即贵。
也因此,镇海楼成为了金洪国厨师趋之若鹜的圣地,也将镇海楼的金洪国第一酒楼的名称打造的名副其实。
要进入镇海楼可不是那么容易,如果没有高官的引荐,是需要支付至少一千两黄金才能够进去。而且不是从前门走,只能从后门走。
同样也只能够在前三层用餐,后两层光有钱是进不去。根据出示的银两,分别得到不同的牌子,进入不同的层数。
虽然只是后门,但镇海楼也没有随意装点。丝毫不落大楼气派,光是金沙铺成的“镇海楼”的招牌,就能够让人远远看见。
门有四丈之高,纯金而镀,开门之时有种沉重巍峨的声音,不免让人肃然起敬,颇有鱼跃龙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