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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弥勒教主施幻术

弥勒教三名教众回首看去,见一名道士大约四十岁不到,身穿道氅,手执拂尘,身材消瘦。为头的弥勒教教徒看到这名道士弱不禁风的样子,心生轻视,嘴里说道:“哪里来的臭道士,敢管老子的闲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举刀便向道士肩头砍去,只见道士身形微微晃动,身法轻盈飘逸,栩栩然如蝴蝶一般飘开去。另外两名弥勒教徒见状,在道士背后施放弩箭,刷刷两支弩箭从道士背后射来。道士也不闪避,也不回身,只用拂尘往身后轻轻一甩,两只弩箭便已落地。三人见状大惊,立马一拥而上,将道士围住,三把刀又砍又劈,甚是威猛。只见道士抖动拂尘,轻轻挥舞,动作犹如驱赶蚊虫一般轻盈,三名教徒的兵器却已被道士打落,右手也都脱了臼动弹不得。三名教徒只好下跪求饶。道士说道:“你们在村子里烧杀抢掠,滥杀无辜,本不该饶你们狗命。一来贫道乃出家人慈悲为怀,二来想必你们服用了刘教主的迷幻药导致神志不清嗜杀成性,三来是让你们回去给刘教主这个武林败类带个话,让他停止作乱残害百姓,否则我天台山上清派定要为民除害。快滚吧。”王老汉的女儿哭着跟道士道谢,问道:“不知大恩人乃何方高人?日后好答谢恩人的大恩大德。”道士说道:“贫道乃天台山上清派弟子,名唤陶德艺,路过贵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还来晚了一步,令尊遭到弥勒教妖人的毒手,不必言谢。当务之急是好生安葬了你父亲,然后贫道还要去一趟县衙,把这事禀告县官,商议一个抵御弥勒教妖人的计策才行啊。否则弥勒教教众甚多,若大举来犯,贫道双拳难敌四手,恐无法护得全村百姓周全。”

村民和陶德艺到县衙禀告县官,县官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陶德艺建议县官一是派人快马禀告折冲都尉,请折冲都尉派兵来援;二是立即烧桥断路,使弥勒教众暂时无法抵达;三是请县衙所有官吏组织百姓共同御敌以待援军。

翌日,弥勒教徒果然大举来犯,村民已经烧断了桥,挖断了路。弥勒教徒只好重新架桥修路。弥勒教徒皆服食了“长生丹”,犹如行尸走肉般不知疲倦,半日间竟已架好了桥,修好了路。县令正与陶德艺商议御敌之策,忽报弥勒教妖人已兵临城下,眼看城门就要被撞破了。县令大惊,急点兵马出城迎战。弥勒教护法长老傅玉出马说道:“我弥勒教主举事乃上顺天意,下安万民,尔等不如及早归顺,我教教主仁慈宽厚,他日封王拜将,享受荣华富贵。不然,打破城池,老幼不留。”县令斥责道:“弥勒教妖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焉敢大放厥词。”傅玉大怒,拍马舞剑,直取县令。县令身边小将挺枪出马,战不数合,被傅玉一剑刺中后心,登时毙命。唐军阵脚大乱,急忙鸣金收兵。次日,弥勒教徒又来攻城,城中已无可以对敌之将,县令忧恼不已。陶德艺见县令发愁,对县令说道:“贫道不才,虽从未上过战场,但会些粗浅的三脚猫的功夫,可否让贫道一试?”县令答道:“道长如果能够襄助,自然最好,只不过贼势浩大,恐道长寡不敌众,会有性命之忧啊。”陶德艺答道:“不妨,大人可遣五百军士同我一起出城御敌,贼众虽多,吾观之乃乌合之众,所谓擒贼先擒王,贫道只需对付了贼首,贼众不攻自乱。”县令大喜,遂派遣五百军士与陶德艺一同出城迎敌。傅玉见一道士领兵前来,颇为不屑,出马问道:“城中无人了么?何以派个臭道士来领军作战了?你是哪个道观里的臭道士,报上名来。”陶德艺微微一笑,说道:“贫道上清派陶德艺,你弥勒教残害百姓,我今日要替武林同道除害。”话毕拍马出战,兵器用的居然只是拂尘。两马相交,众军大喊,只见陶德艺衣袂飘飘,犹如在马上跳舞,十合间,傅玉手中长剑已被拂尘击得脱手飞出,商曲、神阙两处穴位亦被拂尘点中,傅玉翻身落马。弥勒教教主刘志诚见护法长老落马,立即拍马亲自出战。陶德艺与刘志诚斗在一块,战三十余合未分胜负,刘志诚口念咒语,使出了弥勒教的幻术,将手中手戟化作一丈来长,向陶德艺刺来,众人大惊。陶德艺急忙使出“庄周梦蝶”的轻功避开去,并跳下马来。刘志诚也随即跳下马来,又将手戟变做开山大斧向陶德艺头顶砍来,众皆大骇。陶德艺想起师傅生前教过的形神坐忘神功里讲道:“夫坐忘者,何所不忘哉?内不觉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冥一,万虑皆遗,信不足,有不信。”现下被刘志诚的幻术迷惑是因为内心不够坚定,才会被刘教主迷了心窍,眼前出现幻像。于是陶德艺凝心静气,按照形神坐忘神功里的:“无为则心自安,彼虽有唱,我不和之,离形去智,同于大通,住无所有,不著一物,自入虚无,心乃合道,夫为大道者,在物而心不染,处动而神不乱,无事而不为,无时而不寂。”来运转内力,果然见到刘志诚手中握着的仍然是手戟,不管刘志诚如何念动咒语,终究无法混乱陶德艺的视听。只见陶德艺嗖嗖嗖几下将拂尘甩出,分别使出了形神坐忘神功里的疾雷破山、玄石饮羽、朱夏殒霜、九幽匪遥四招,出招灵动飘逸,急得刘志诚慌忙招架,可惜肩头,小腿多处已被拂尘击中,刘志诚急忙飞身跃回阵内,弥勒教徒阵型大乱。此时折冲府派出的右果毅都尉王鹏带领三千人马赶到县城,官兵趁势掩杀过去,弥勒教大败,死伤无数,教主刘志诚被生擒押解回朝听候发落。

刘志诚年幼时曾拜叶法善为师,学习幻术三年。当时叶法善道门弟子之众,道教史上罕有匹俦,弟子一多,难免良莠不齐。尔后叶法善觉察出刘志诚心术不正,遂将其逐出师门。叶法善何许人也?叶法善,字道元、号罗浮真人,括州括苍县人。其好古学文,十一诵诗书,十二学礼乐,研穷周易,耽味老庄,河洛图纬,悉皆详览。唐玄宗曾授予他银青光禄大夫鸿胪卿越国公景龙观主,有一次吐蕃国派遣使者进了一封信函,李隆基正准备打开看,叶法善立即制止,说道:“此是凶函,请陛下勿开,宜令蕃使自开”。玄宗让使者自行打开,信函中射出弩箭,射死了吐蕃使者,玄宗于是愈发器重叶法善。叶法善精通幻术,有一年的元宵节,玄宗在上阳宫观灯,宫内彩楼三十余间,楼高百五十尺,微风所触,锵然成韵。以灯为龙、凤、螭、豹腾踯之状,玄宗看了龙颜大悦,跟叶法善说上阳宫的灯展无与伦比了吧,叶法善说西凉府的灯展也很辉煌。玄宗问叶法善如何知晓,叶法善回答说刚刚才去游览了一番。玄宗觉得惊奇,便跟叶法善说是否可以带自己一同前去观看。叶法善竟回答说这个很容易,并请玄宗闭上眼睛,中途不能睁开,等到达了再睁眼。不一会儿功夫,叶法善请玄宗睁眼,李隆基定睛一看,看到影灯,连亘数十里,车马骈阗,士女纷委。玄宗赞叹良久,请叶法善带他回上阳宫。玄宗又闭目腾空而上,顷之已在上阳宫楼下,而歌舞之曲尚未终。叶法善于开元八年仙逝,叶天师临终时还遗诗曰:昔在禹余天,还依太上家。忝以掌仙录,去来乘烟霞。暂下宛利城,渺然思金华。自此非久住,云上登香车。适向人世间,时复济苍生。度人初行满,辅国亦功成。但念清微乐,谁忻下界荣。门人好住此,翛然云上征。退仙时此地,去俗久为荣。今日登云天,归真游上清。泥丸空示世,腾举不为名。为报学仙者,知余朝玉京。

话说众官兵押解着弥勒教教主刘志诚回京,路上歇脚的时候,右果毅都尉王鹏对身边的将士说:“弥勒教妖人刘志诚会使用幻术,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莫要让这妖人迷惑了,放走了此妖人,你我项上人头恐不保啊”。这时军中一名左卫长史行礼回答:“将军勿忧!吾闻幻术实乃障眼法耳,并非甚么了不起的法术,如今刘志诚手脚皆用铁链捆住,料他也施用不了幻术,即便他真会些摄魂术,众将士只需牢记无论如何都不可打开他手脚的枷锁即可”。都尉王鹏说:“小郭言之有理,武举人出身果然有见识,你老家是哪里的来着?”左卫长史答道:“回将军的话,末将华州郑县人。”都尉王鹏说:“你跟了我好多年了,如今怕也快四十岁了吧?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立功升迁,此次平判有功,朝廷论功行赏,也不知是否会有封赏或者升迁。”左卫长史答道:“末将郭子仪只求在将军身边为朝廷为将军效力,不求封赏。”将刘志诚押解回京后,朝廷封赏了果毅都尉王鹏以及众将士,郭子仪被提拔为桂州都督府长史。

此时的后宫,玄宗日益宠幸武惠妃。太子李瑛的生母赵丽妃以及皇甫德仪、刘才人等日渐失宠。正所谓是子凭母贵,玄宗爱屋及乌,日渐偏爱武惠妃所生的寿王李瑁,经常当着众皇子的面夸奖李瑁,对其他皇子却是斥责的时候多,包括太子李瑛也经常被皇帝斥责。一日,皇甫德仪的儿子鄂王李瑶、刘才人的儿子光王李琚等一干数十人在太子家中饮酒,酒过三巡之后,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已经微醺。李瑶借着酒兴抱怨道:“太子殿下,如今武惠妃在宫中颐指气使,处处为难我母亲,我母亲在宫中只好忍气吞声过日子,我这做儿子的甚为母妃担忧哇。”光王李琚说:“鄂王和我也就罢了,一来我俩的母亲在宫中的位分不高,被武惠妃欺负也无可奈何,但太子殿下不同啊,太子殿下的生母与武惠妃同为妃位,且殿下乃东宫太子,我听母亲说武惠妃对丽妃娘娘也是极为不敬,武惠妃侍宠而骄,看来是不把殿下您放在眼里了,她莫不是要扶持李瑁来个夺嫡之争吧。”太子李瑛只默不作声,端起酒杯饮了杯酒,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看到咸宜公主的驸马杨洄也在场,眉头一皱,立即说道:“今日你我兄弟只喝酒作诗,勿谈国事。你兄弟二人也应劝劝母亲,后宫和睦才可使父皇在前朝有更多的精力处理国事”杨洄是武惠妃的女婿,又是寿王妃杨玉环的表亲,素来与寿王交厚。这日听了李瑶和李琚这些闲话,次日便向丈母娘武惠妃禀告。武惠妃正愁没机会扳倒太子呢,听了杨洄的禀告后,命下人重赏了杨洄,令他继续打探太子的过失,事无巨细都来禀告。适玄宗来武惠妃宫中用膳,武惠妃哭哭啼啼地说:“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有人要害我母子,我母子恐无法再见到皇上了。”玄宗见武惠妃哭得如同泪人,心下怜惜,便说道:“有朕在,何人如此大胆,敢谋害你母子。”武惠妃呜咽着说:“启禀陛下,是太子。前几日咸宜公主驸马在太子府中饮酒,亲眼见到太子暗中纠结党羽,和鄂王、光王策划谋害我母子,还指责陛下常在人前斥责诸王,单单就夸奖寿王。”玄宗龙颜大怒,召宰相张九龄以及李林甫等大臣到宣政殿议事,跟张九龄说要废黜太子和鄂王、光王。张九龄下跪扣头答道:“陛下践祚垂三十年,太子诸王不离深宫,日受圣训,天下之人皆庆陛下享国久长,子孙蕃昌。今三子皆已成人,不闻大过,陛下奈何一旦以无根之语,喜怒之际,尽废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轻摇。昔晋献公听骊姬之谗杀申生,三世大乱。汉武帝信江充之诬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晋惠帝用贾后之谮废愍怀太子,中原涂炭。隋文帝纳独孤后之言黜太子勇,立炀帝,遂失天下。由此观之,不可不慎。陛下必欲为此,臣不敢奉诏。”李林甫在殿上没有发言,退朝后私下跟高力士说:“此主上家事,何必问外人!”退朝后玄宗犹豫不决。武惠妃想拉拢张九龄,私下派手下牛贵儿到张九龄府中拜见张九龄,对张九龄说:“有废必有立,相公如果出手相助,惠妃娘娘可保相公的宰相之位长久。”如今武惠妃得宠,朝中大臣竞相巴结,张九龄为人正直,恐也不敢得罪,现下武惠妃已派人来传话,欲知张九龄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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