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水煮过后的苹果，脆脆的口感也会消失。
一得一失，平衡这个东西向来都是存在的。
煮到一半，苏沫儿发现存着的干柴用的差不多了，眉头微微蹙起。
看一眼祈祷状态的苏柒，伸腿对着苏柒轻轻踢了一下。
苏柒睁开眼睛。
苏沫儿说道：“看着瓦罐，火别灭了，等爹娘回来能吃上一口热的，你们到时候也能喝一些热乎乎的果汁。”
苏柒点点头：“我会看着的，你要一个人出去？”
苏沫儿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苏柒立马就把柴房的门给关上了。
大门敞开着，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苏沫儿走出去，看见干枯的大树就会走过去把树枝折下来，寻找干柴要比寻找吃的简单多了。
只要有枯死的树就会有干柴的存在。
而枯萎死了的树的树皮也不能吃。
所以，没用多久，苏沫儿就扛着一捆干柴往回走去。
靠近破庙，苏沫儿脚步突然停顿下来。
在破庙的角门旁边，站着两个有些猥琐的男人。
之所以说是有些猥琐，是因为这两个人完全不像是流民，手脚洗的倒是干干净净的，身上还带着浓郁的酒味，以至于隔了很远，苏沫儿就注意到这两个生面孔。
两个人站在门前，堵住一个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身上衣服相对来说比较干净，一脸横肉，裸露出来的臂膀上带着纵横伤疤的男人。
这横肉男人，苏沫儿是认识的，没办法，谁让这人在流民里也算是有些名声的。
不过不是什么好的名声。干的勾当跟张老大一样，经常用食物换取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身子。
不过，跟张老大比起来，这人倒是多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唬人的名字。
叫霍枭。
这么一个名字，放在后世那些大总裁文里，估计都可以当男主了。
可怜见的，生在了这个世道。
枭，于《说文》中，不孝鸟也。
能有这么一个名字，怎么可能是个善茬。
苏沫儿站着的地方不太好，没有隐藏的地方，以至于还没有听见眼前的人说什么，就被霍枭给发现了。
霍枭瞥了苏沫儿一眼。
开口：“一个人出去捡柴？胆子倒是不小？”
“……”苏沫儿没说话。
准备从这个角门穿过去。
然而……
两个不像流民的男人伸手把苏沫儿给挡住了。
打量的目光落在苏沫儿身上，啧啧称奇。
“小丫头倒是有个好底子，只可惜哦，年纪有些大了。”
“……”拉皮条的？
苏沫儿带着疑问的目光落在霍枭身上。
“别打她注意，她不需要你们接济也能活下来。”霍枭没有跟苏沫儿解释，目光落在两个猥琐男人身上，警告一声。
“霍爷，您这话就不对了，咱这是在救人，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这光景，跟着我们混还能吃饱穿好，若是继续在破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凉了，再说这活着跟活着也不一样，有人活着锦衣玉食，有人活着就吃糠咽菜，小姑娘你说是不是？”
猥琐男人手臂背在身后，下巴抬起来，居高临下用施舍的目光盯着苏沫儿：“怎么样小姑娘，要不要跟我们走，虽说你年纪大一点儿，**起来不好弄，不过，底子好，也是有前途的。”
“你们是青楼的龟公。”
苏沫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话落，发现霍枭一脸古怪，而两个猥琐男人则是……跟吃了屎一样。
“小姑娘咱可不是龟公，只是给曹妈妈打下手，龟公那是割了的。”
“……”苏沫儿嘴角抽搐一下。
是这样的吗？
原谅她刚来这个时代，对于这些业务不太熟料。
割不割的，说起话来就不能委婉一点儿。
苏沫儿揶揄的目光在两个人下身瞥了一下。
原本苏沫儿还有些担心一身酒味的两个男人会干出强抢的事儿，然而……说了一会儿话，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两个人长得虽然猥琐一点。
但是……
强行把人带走什么的，大概是不会干的。
见苏沫儿态度坚决，换了个态度，“小姑娘，哪天饿的撑不住了，就找霍爷，霍爷有路子找到我们，你这长相养好了，估计都不用内涵了，哪天有想法了就找我们。”
“……”听起来像是在夸赞她长得好看。
“放心，饿死也不会去的。”
穿越一遭，总不能越混越差，上辈子还是小有成功的兽医，这辈子就沦落青楼？
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苏沫儿说完就往里面走去。
知道两个‘龟公’还有底线。
苏沫儿就没有多关注。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沫儿发现四五个底子不错的小姑娘，挎着一个小包，往霍枭身边走去。
小姑娘身边有的还跟着大人。
……
怪不得最近经常有人失踪。
原来是这样的。
去青楼这种地方，一般人是不会大肆宣传的，家里少了人，又不能说是去青楼了。
只能说失踪了。
或者丢了。
苏沫儿瞧了两眼，继续往柴房走去。
柴房里面，苏棠躺在席子上睡觉，陈戚则是无所事事的拿着黄草编小狗。
然而……编织是个技术活。明显的陈戚没有这个方面的天赋，一个小狗编的就跟豆腐渣一样。
反正，如果不询问，苏沫儿是不会觉得这东西是小狗的。
“姐，爹娘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去找找？”
苏柒透过小小的窗子往外看去，外面已经有了朦胧的黑色，秋季，白日慢慢的变得短暂。
以往这个时候，天还是亮堂的，但是到了现在就不成了。
昼短夜长的时节已经到了。
“在等一会儿，如果人还没回来就去找找。”
苏沫儿说话的功夫，手也没有闲着。
这几天下来，因为饿肚子的原因，天不亮就开始想从哪儿弄吃的。
头发都没有梳理过。
当然……
也没有梳子。
现在，忙里偷闲，苏沫儿一手拿着木块，一手拿着菜刀，小心翼翼的削木块，想要把木块弄成梳子。
梳子是个小物件，但是……真的做起来可还一点儿的都不简单，苏沫儿必须全神贯注的，小心翼翼的才能避免弄断刚削出来的梳子齿。
苏柒闷闷应了一声。
看着房间里的人睡觉的睡觉忙碌的忙碌，连个说话的都没。
心里憋闷的慌。
趁着苏沫儿不注意，往外面走去。
没一会儿，苏柒就回来了。
眼睛红了，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小嘴也嘟了起来，瞧上一眼就觉得小姑娘似乎委屈极了。
“去找苏渠芙了？”
苏沫儿抬眼看一下，淡淡问道。
苏柒别过脸：“才不用你管。”
“……”苏沫儿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一点儿也不可爱。
起身拍拍手，将一身的尘埃拍下来，看一眼外面已经黑透的天。
交代苏柒：“我去外面看看你守好小宝。”
苏沫儿说话的时候小宝已经睡醒了，大眼睛闪吧几下，视线落在苏沫儿身上，瞧着怪可怜的。
苏沫儿笑了一声，伸手在小宝脑袋胡乱一抓：“饿了就吃点儿东西，好好等着，不许出去知道吗？”
小宝反应有点儿慢，苏沫儿话落将近一分钟，小宝才用力点头：“嗯。”
……
苏沫儿转身往外走去。
夜色里，破庙里充斥腐朽腐败的味道，甚至有些活着的人跟死人躺在一起。
然而，在这种的环境下，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生活一点儿希望都没有，活着的人麻木的呼吸着。
从柴房走出去，穿过大门，苏沫儿狠狠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种环境，那种氛围。
差点把她给压抑死了。
白天还不觉得怎么样。
到了晚上，就有些难忍了。
站在破庙大门口，往外看去，远远的有几个影子在晃荡。
夜色有些深。
藏在土里的虫子发出鸣叫的声音。
声音清澈清脆。
然而……
并不温馨。
看见慢慢靠近的影子，苏沫儿嘴角抽搐一下，幸好她心里明白，这个世界只是传统的古代社会，没有什么鬼怪天师之类的。
不然……
大晚上看见歪歪斜斜的影子飘乎乎挪动。
小命都得少上一半。
“沫儿？”苏渠山的声音传来。
确定前面的是人，还是熟悉的人，苏沫儿松懈下来，往前走了几步，速度也快了好多，靠近苏渠山的时候，眉头蹙了起来。
伸手扶住苏渠山的手臂，慢慢往柴房那边儿挪去：“腿怎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
苏渠山身板突兀的变得僵硬，走动的速度也慢了一下。
“……”明明不会说谎还想着说谎，面对这样的父亲，苏沫儿叹了一口气。便宜老爹在外面受了委屈了，回来之后还想着隐瞒。真的是让人生操碎心了。
苏柒受委屈了，苏沫儿可以不管。
但是苏渠山这么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受了委屈……
忍不住啊！
除了那边的亲人，也没有人欺负的了老爹了。
苏沫儿的目光往旁侧苏渠海赵氏休息的方向挪移。
“沫儿你在瞧什么？可别瞎搞。”
许是感觉到苏沫儿身上散发的恶意，苏渠山赶紧的叮嘱一句。
在苏渠山看来，自家的大丫头对上老大跟老三一家子，肯定会吃亏的。
至于……
苏沫儿杀过人的事儿。
苏渠山早就忘了。
忘了没有影子里。
毕竟……
当爹的都觉得自家孩子是好的。
苏渠山选择性的就把苏沫儿恶人的一面给忘记了。
苏沫儿点点头。
“我不瞎搞。”
不瞎搞是不瞎搞，毕竟她折腾一下那边的人也只是折腾一下。
穿越人士的事儿能叫瞎搞吗？当然找场子这种事儿不着急，苏沫儿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苏渠山回到柴房，第一时间就闻到熟悉的香甜味儿。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闲着的半大小子都会去山上摘果子，把那些酸涩的果子放在锅里煮一下，晒成干是个不错的零嘴。
现在……
闻到味儿的瞬间，苏渠山就明白锅里有什么了。
“你们运气倒是好，果树都能遇见。”苏渠山说着话，就往瓦罐旁边走去。
刚想伸手捏个煮熟的果子吃。
就被苏沫儿给阻止了。
苏沫儿端着一个破旧的盆子走到苏渠山身边：“先洗一下手。”
“就你爱干净。”
苏渠山话落，把双手浸湿在水里。
粗粗洗了一下，就抓着煮了的果子吃起来。
周氏要比苏渠山仔细，洗手的时候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细清洗。
就连指甲里的泥土都没有忘记。
苏沫儿见苏渠山跟周氏配合，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两口子，包子会包子，但是……也好劝说。
“爹，你们白日里去哪儿找吃的了。”
“就四处晃悠，看见能吃的就带回来。”苏渠山闷闷说道。
周氏时不时点头。
两人的脸上依旧带着麻木的笑。
得过且过的意味足足的。
或许对于苏渠山周氏来说，每多活一天都是挣来的。
这样的改变并不好。
苏沫儿还记得，她刚穿越的时候，这两个夫妻还会为了小宝难过。
现在……估计小宝真的没了，两口子也不会难过的。或者说不是不难过，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因为有准备，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突兀，那么难过了。
苏沫儿想着这些慢慢合上眼睛。
呼吸也缓和起来。
挖坟坑挖了半天，又是赶路又是捡柴的，这么一天下来，其实早就撑不住了。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透支了，找茬那边儿的事儿也忘的差不多了。
次日清早。
破庙的流民又少了几个。
随后念叨几声，就没有人在意了。
天气转凉，有些想法的人都开始琢磨怎么御寒了。
甚至……
还出现抢衣服的。
为了一件衣服把小命交代了。
这种在后世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儿，就发生在眼前。
苏沫儿看在眼里，更加清晰的认识了这个世界、第二天咳嗽声并没有减少，甚至越来越多。
简单的伤寒，苏沫儿觉得，靠着她三脚猫的手段也能治疗，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都是流民，就算她能够开药，也没有地方抓药。
就算山上有很多药材。
但是……
药材这东西并不是采摘挖掘就能用，还得经过炮制，炮制的手段对于药效的影响也很深。
不同的炮制手段甚至还可以改变药性。
所以，中药里甚至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现象。
明明是一样一样的东西，但是药效名字都不一样。
甚至还有同一个植物，叶子茎秆还有根的效果也不一样。
苏沫儿是个心理有ac数的人。
所以……只能假装看不见。
至于苏柒，刚开始还会问上一些，慢慢的也缄口不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活也越发的艰难。
一早往山上跑去，外围能吃的除了鬼头芋枸杞已经没有可以入嘴的，苏沫儿只能往深山里走去。
深山里的好东西比较多，刚进去就抓着一只野鸡。
“有鸡肉吃了？”
苏柒站在苏沫儿身后。
盯着野鸡，口水不争气的顺着嘴角往外流淌。
“嗯，有鸡肉吃了。”苏沫儿嘴角也露出笑来，吃点肉对身子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