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茗睡得早,起来的时候也早早的,此时她坐在矮凳上打着哈欠。
“沅芜,琅一人呢?”
一早上紫茗见都是沅芜在房间忙里忙外的不由纳闷,平日里琅一可勤快的呢。
她睡得早,自是不知道琅一从昨天的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
“琅一姐姐的家人出了事,向皇上请了罪,现在已经出宫了。”
沅芜手上动作一顿,想到昨夜琅一亲自与她告的别,尽管她没有说,她知道,是主子不让琅一再待在启祥宫的。
“家人?是她家里唯一年迈的祖母么?”
紫茗一听沅芜这话就不相信,琅一曾经说过她是被卖进宫的,哪来的家人让她离宫?沅芜骗她也不走点心。
“是……娘娘……”
沅芜心思没在这儿,她顺嘴应了一句,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着急的看向凳上的紫茗,正巧与她目光撞在了一起。
“编,接着编谎话忽悠我!”
紫茗默默对着沅芜的眼睛,冷眼看着她一副乱了阵脚的模样,这丫头的道行也就能骗个狗!
“娘娘……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琅一姐姐昨夜回来这么告诉我的。”
沅芜最先败下阵来,她慌乱的错开眼喏喏道,然后拿起桌上的一枚桃花簪子往已经梳成型的发髻上簪。
“唉,可是于我昨天的事儿有关?”
紫茗已经把琅一离开她的理由想了个遍,最后猜出琅一的离开大概是与昨日算计她的人有关吧。有
“是!”
沅芜听了立马应道,然,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回答的太快!昨日娘娘根本都没用跟她提及那件事,她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叫你应太快!
“是皇上的意思?”
紫茗迟疑了会,她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聪明如她,自然想到了能让琅一走的人是谁。
“是……”
沅芜痛苦的闭上眼睛,既然什么都说了,也不怕再承认这一点儿。
“呵……”
紫茗不晓得脑补了什么,她也没了问话的兴致,只呆呆的看着铜镜里并不清晰的自己,一身精致的衣裳与首饰,这是她曾经永远也不敢想象的模样,最后她只能看着自己苦笑一声。
沅芜不敢主动说话,她看着明明心情很不错的娘娘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明显有些沮丧,暗恨自己嘴笨不知道哄人。
加上她对于琅一的离开也很难过,于是主仆两人静静地不说话,整个气氛都丧丧的。
“把暖宝抱过来让我玩……看看。”
紫茗已经梳妆完毕,她坐在软榻上歪歪的靠着软枕发呆,忽然,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孩子。
“是。”
沅芜乖乖行了一礼然后退下,别的话也不敢说,她直径走出房间。
“四阿哥可醒了?”
到了四阿哥的房间,沅芜撩开帘子,就撞见了玉秀。
“四阿哥已经醒了,刚刚吃完奶。”
玉秀拿着四阿哥换下的衣物正准备拿去让人洗呢。
“嗯,你先下去忙吧。”
沅芜点点头,挤出微笑来让自己变得温柔,毕竟她看玉秀看她的眼神有点怕怕的,她可不是那种严肃的前辈。
走进屋子沅芜就看见四阿哥趴在林佳氏的肩头慵懒的发着呆,看那大眼迷瞪的模样,一副醉奶现场。
“我来抱,娘娘那要看看四阿哥。”
被萌得一塌糊涂的沅芜双手不由自主的递了出去,太可爱了,想要抱着。
“好。”
林佳氏轻声颔首,她慢慢的把手上的四阿哥递到沅芜怀里,然后看过去,因着四阿哥才吃饱,小肚子鼓鼓的,小脸蛋也红红的,简直是可爱本爱!
“娘娘……”
沅芜抱着四阿哥走进紫茗的房间,而林佳氏则是跟在她身后。
“快来给我抱抱。”
紫茗一抬头就看见暖宝努力的张大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熟练的伸出手要去抱他。
才九个月的孩子身上软趴趴的,还有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暖宝一向白天很安静,现在待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样子是困了。
“待会儿你叫李闾去乾清宫把皇上请来。”
抱着暖宝紫茗脸上终于带了些笑意,她伸出手指去戳了戳暖宝因咂嘴而漏出来的酒窝。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沅芜随口道,要不是她现在是被禁足的状态,她早就去乾清宫等着了。
“是!”
沅芜眼睛一亮,她还以为娘娘不打算管琅一的事儿了呢!是她误会了娘娘,还自以为是的悲春伤秋好半天。皇上爱惜娘娘,她笃定娘娘一出马,琅一肯定能回来。
这边沅芜内心悄咪咪的欢天喜地,面上不显,如平日一般神色自若的出了启祥宫,忽然,她听到了一声声沉闷的钟声。
寻着声音,沅芜向西方那边望去,那片好似是皇后娘娘的宫殿。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驾鹤的那位应该是……
沅芜拔腿就往回跑,皇后娘娘走得这么突然,其中必有曲折!她得赶紧回去报信。
房间里面,紫茗握着暖宝的小拳头顺着他的劲儿划水,她展开笑颜身上的母爱爆棚。
“啊呜啊呜~”
暖宝小四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用挣脱来自母爱的桎梏,他泄愤的啊呜一声,心好累,他想一个人静静。
紫茗还不知道自家儿砸心里十分嫌弃她呢,她听着奶奶的小奶音心都萌化了,与此同时一声钟响传来,她的手一滞,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口。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几年,对于宫里的规矩她可是倒背如流,能在宫里敲响丧钟的,现在恐怕也就个位数吧?
是谁呢?偏偏在这个时间节点去世了?
紫茗不动声色,她捏了捏暖宝的小手心里静静思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拧了下眉。
“娘娘,皇后娘娘她……”
沅芜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她顾不得礼数见着紫茗的人就开始报信。
“是她?”
紫茗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还以为是那个冲动无脑的佟佳氏呢,毕竟她可是厌恶自己得狠!
而皇后娘娘,钮祜禄氏,多端庄大方的人啊,竟然会是她?
紫茗将前后事情一捋清,福至心灵的就明白了昨日不惜以她额娘和弟弟的性命来威胁她的幕后主使就是皇后,怪就怪在她死得太巧了,让她不得不怀疑到她身上。
“娘娘……”
沅芜肩头一缩,不敢再看脸色已经很不好的紫茗了,娘娘为什么这么生气?
“沅芜,替我换身衣服,这件不合适。”
紫茗把手里的暖宝交给乳母,她站起来扬了扬自己的衣袖道。死者为大,若是她一意孤行的穿着身上这身衣服怕是要被骂出脚气!
“娘娘要去坤宁宫见礼?”
沅芜一惊,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娘娘肚里的孩子会受到冲撞,她心有不甘的壮着胆问了一遍。
“去,怎么不去?皇后娘娘殡天可是国丧,把身上的首饰都摘了,还有口脂也抹了,省的多出事端来。”
紫茗说得大义凛然,心里老早就想好了怎么找皇上讲道理呢!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人死了,难道仇就消散了?不可能!
“是!”
沅芜应了下来,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面色还好的娘娘,想着之后的三天守丧,妃位之下的后妃们每日都要跪上两个时辰,娘娘要怎么熬过去哟!她愁~
换好了衣服紫茗嘱咐沅芜在宫里把暖宝照看着后她带着小李子李闾还有巧秀出了宫。
她一身缟素,素面朝天的带着同样换上丧服的两个人朝坤宁宫走去,或许是越想越气,她板着脸散发着别惹老娘的气质。
旁人见了还以为她是悲伤过度不能自已了呢!
“参见娘娘,娘娘万安~”
坤宁宫上上下下速度的换上了丧幡,一年长的老嬷嬷站在宫门口哪儿垂泪迎接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