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桂花的绽放,还有越来越浑圆的月亮,中秋节也临至,宫里早就开始准备一年一度的中秋晚宴。
这边紫茗裹得厚厚的站在房檐下看着沅芜挽起袖子在院子里摘桂花,自打怀孕以来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几乎又胖了一个度,曾经棱角分明的下巴此刻隐隐胖成两层,单薄的腰肢也变成了圆润的胖腰了,且因最近接连下雨她早早地里里外外裹了七八层,远处看去活像一个胖妇人,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姿绰约。
“小主,外面湿气重,快进来别受了寒。”
坐在廊头拿着绣花针缝制冬衣的琅一正快完工了,一阵凉风吹过,她看了看站在她前面的小主,想着最近宫里好几个主子都染了病,就有些些担心。
“我哪有那么脆弱?”
紫茗回头看了看琅一笑道,这些个日子什么滋补的汤水她一样没落下,往常入秋她都是冰手冰脚的那像现在整个人都暖乎乎的。
“小主可是双身子的人,且又没满三个月奴才当然得小心一点。”
琅一嘴里说着,手上的工作也没停下,做到最后她用剪子剪掉收好尾的那段线头,又看了看余下的布料考虑缝个什么样式的小肚兜送给未出世的小皇子。
“行了,每天都念念叨叨双身子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紫茗浮夸的搓了搓两只耳朵,她冲着琅一翻了个白眼,配上圆乎乎的圆脸好不喜庆。
“小主小主,快来帮奴才搭把手!奴才下不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树的沅芜兜着一布袋的桂花,她一只手手死命的扒拉着主干,另一只手也不忘捂住袋子口。
紫茗听了赶忙领起裙子一颠一颠的跑过去接过袋子,留下一道矫捷的背影,让后方琅一一脸的怀疑人生。
小主啊!您可是怀着小皇子的人呐!咱能不能过去?您这样奴才看了真的很不放心。
“琅一啊,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呢?”
紫茗等沅芜爬下来后递了袋子转身就看到琅一那有些焦灼的模样。
“还能是为啥?小主您老是不注意自己的情况,看看,奴才脑袋上都生了好几根白头发吖!这都是急得哟!”
琅一放下线框篓子,她十分暴力的朝自己脑袋上锤了几下,一脸的欲哭无泪,这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么?
“哪有这么夸张,我额娘怀着我那两个弟弟的时候六个月的月份从台阶掉下去不还不是没事么!”
紫茗可不会说她当时听到了不知有多担心,也不会说她老早就服用了保胎丸,总之她就算是从楼梯上滚下去伤的也会是她自己,也不会是肚子里面的宝宝,别问为啥了,她额娘就是案例。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的好主子喂,都是奴才的错,都怪奴才多嘴!您就别开金口了!”
在民间有一种说法就是亲娘不能在怀胎期间说任何对胎儿不好的话,否则被胎神娘娘听见了,惹着她不开心了就要把孩子收回去。这琅一听见小主这么说自己的,可把她吓得够呛。
“那我最好最好的琅一,咱们能否进去了,我看这天儿可是要变了。”
紫茗等着沅芜兜着桂花进了屋后看了一眼越发低沉灰暗的天空,她再次感受到了秋风的凉凉,然后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斗篷看了一眼还不准备进去的琅一。
“哎哟喂!奴才晾的衣服。还没有收呢!”
一提变天琅一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然后一拍脑袋猛的想起自己一大早洗好晾在后院的一竿子衣服,她赶紧抱起家伙事跟在小主身后,想着得向上面为小主多申请几套冬衣了,这天儿变得太快,衣服都干不了,用锦碳烘干吧又是宫里头一个太抢眼。
自打琅一晓得自家小主怀孕后任何凡是小主接近的东西她都不假手于人,虽然整个儿东配殿就她和小主还有沅芜两人,但都得她自己接手才放心啊。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宫里一清早就挂上了绘满了桂花以及玉兔的宫灯,而御膳房也老早就开工了准备着给全宫上上下下的月饼以及晚上设宴的材料。
“琅一啊,把那朵粉嫩粉嫩的绒花摘了吧,这我们去宴上也就露个脸,吃个饭,哪里有这么隆重的?”
紫茗看着镜子里缀满了花朵的她有些崩溃,她这一出场可得比御花园里那桂花树还要耀眼吧。
“唉,去年除夕晚宴,有个答应打扮很是清新脱俗与众不同,然后被袁庶妃当场指摘出来,那小答应没受得住当晚急病没了!”
谈起这个琅一第一时间想到了去年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古答应被气没了的事,当时她在御衣阁潜伏,还给那个答应送过几次衣服,印象中她说话细声细气的,很是娇弱,结果没想到气性也挺高的,因为被当场指摘,一口气没上得来,据她那里侍候的小宫女说,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呢!
“那好吧!”
紫茗听到琅一说起那件事默了一默,她想起了当时听到这件事还在感叹后宫的水深得很,没想到现在就轮到她了,一时心情复杂了好多。
琅一为紫茗选了套偏黛绿色的旗装,头上则带的七朵墨蓝色腊梅样式绒花,她想了想还是把那朵极其惹眼的粉色绒花摘了下来,口脂打上了暗红色,两根眉毛描的又细又挑,与之平常打扮多了几分端庄与稳重。
“奴才在里裤膝盖的位置多缝了几层狐狸皮,待会儿宴上肯定是要再三跪拜的,小主怀有身孕本就不能劳累,但是因没有对外宣布这件事,所以待会儿宴上免不了再三行礼。”
琅一半蹲下仔仔细细的替紫茗理好裙边褶皱,她低着头,屋里的烛光映在她脸上。
“待会儿我进去了你就赶紧回来,别傻站在外面等我,这天越来越冷了,近日总听着你咳嗽。”
烛光将琅一照得温柔极了,一点也不像平常严肃管家婆的模样,她垂下眸子看着,心底忽的一暖,不管她是谁的人,可待在她身边却是待她极为用心的。
“奴才省得,等小主进去了奴才可不立马就回来和沅芜换了。”
小主位分低是不允许她们这些贴身的宫女跟进去侍候的,只能在旁边的偏房待着,没事闲聊或吃着茶,等宴席一结束她们就得立马待命跟着自家小主回宫。
偏偏她又不放心沅芜和小主一起出去,只能选个折中的法子,由她亲自将小主护着进去,再由沅芜护送回来。毕竟宴前是非可多着呢!宴后那个不把眼珠子抛在主子身上?谁还会记得搞事情?
听说今日摆的是家宴,前朝好些朝廷重臣也会来,到时候巡逻排查也肯定严上加严,也不知道她那个笨蛋哥哥在哪个区域巡逻。
紫茗有些期待又有些怕见着他,如今她俩的身份可不只是兄妹那么简单了,一个是御前侍卫,一个是后宫怨妇,且说她自成了贵人后再也不敢偷偷摸摸的去见他,深怕来个勾结前朝,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