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三指并拢指天，双眸紧紧盯着宁妃，见她突然抬起头来满眸惊恐，长乐笑了笑，放下了手。这样重的誓言，连对陆归远都没发过，可宁妃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似乎能轻而易举地让人心疼。
长乐不忍见她伤心，更不想她是因为自己而伤心，今日的解释也许并没有多大的用，但对于宁妃这么个朋友，长乐是绝计不想失去。
“话就说这么多，你先洗把脸冷静冷静？”长乐起身，“你还没吃过我做的菜吧？今儿中午我来给你露一手？”
“哪里用得着你。”宁妃闷闷说了一句，随即又低下头不做言语。
看见今天上午那一幕，说不气是完全不可能的，前日才信誓旦旦在自己面前说，要离开皇宫离开皇上的人，今日却这样花心思讨好皇上，当时宁妃心里什么想法都冒了出来。
尽管劝着自己，长乐一定不会骗自己，但伤心难过在所难免，方才听了那么多话，气是消下去不少，但就此烟消云散，宁妃又抹不开面。
见长乐离了屋子后，宁妃才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吧嗒吧嗒地又往下落起来。这几日难得成了泪人，想想什么竟然都想哭。
满当当一桌子菜摆好后，长乐叹了口气，面上还是扯起得意的笑来，“中宫里还有事，这饭我就不陪你吃了，”
心想着陆归远这会儿也该议完事了，万一他闲着了要来找她，宁妃瞧着又得伤心。
可宁妃又怎会放她走，平静了这半晌，又眼睁睁地瞧着这满桌子的菜，脑海里尽是长乐跪在门前的场景，她能为自己如此，自己还执拗个什么劲？
“走哪儿去？”宁妃拉住长乐的手腕，“一同留下来吃吧，皇上若是问起，我只说我舍不得你便是，一顿饭的功夫，你都闲不下来？”
长乐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宁妃似乎猜到些，松开了她的手，释然一笑，“不用刻意为我着想，长乐，不用那么这样。”
门外一姑姑模样的人立在门外，手中端着一方棋盘，宁妃见此挥了挥手让她进来，“来，这白玉棋盘送于你，你忘了吗？今日是你的生辰。”
生辰，当初陆归远曾说将她们的第一面作为长乐的生辰日，也是因此，她才每年暑日作一惊喜给他。
谁知陆归远一直以来没想起，宁妃竟然记得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同她说过自己的生辰。
双手将棋盘接过，长乐目光看向眼前的姑姑，问道，“这便是你曾夸过的那位姑姑？”
“老奴从心见过总管。”年纪不过二十五左右，模样也不是个聪明模样，看着倒是老老实实，就是那双眼睛时不时四处打量着，似有不安。
长乐轻飘飘看过她一眼，将手中棋盘放在了桌上，命她关门出去时，长乐指尖不着痕迹地点过茶杯中的水，粗略洗了洗手。
先前让铃兰去查这姑姑所服侍过的人，发现记录册中正明明白白写着皇后。原来当年四妃入宫，皇后给每位妃子都赏了位教养嬷嬷。
“宁妃，前日我让铃兰去查这位姑姑，发现她原是皇后身边的人啊？这你怎么放心用？”长乐坐下，看了眼宁妃。
宁妃端起长乐面前的碗来，亲手为她布菜，这事她知道，只是先前怕长乐多疑担心，便没有提起此事，面上无甚在意道，“并非贴身用，再说从心做事勤恳，我瞧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也是我先前疑心太重亏待了她，她心眼不算太重。”
“战战兢兢没准是因为心虚。”长乐接过宁妃递来的碗，嘀咕了一句，惹来她一记飞眼后，长乐乖乖不再提此事，这种话说多了，谁都会烦吧。
转而道，“我家铃兰日后给你可好？这宫里除了交托于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先长乐没同宁妃提过此事，一是怕宁妃多想，会觉得自己要走了，还留人脉在她身边，二是顾及铃兰的想法，铃兰并不是很喜欢宁妃，当然，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她觉得皇上因宁妃而委屈了长乐。
今日顺口一提，仔细想想也是不错的安排。铃兰这几年已经不再同以前那般莽撞行事，做事也越来越有当年阿元的风范，仔细又严谨，只是偶尔小孩子气让人哭笑不得，搭着宁妃，兴许能有不少乐子。
“铃兰不打算出宫？”宁妃并不介意，只是问着铃兰的想法。
长乐摇头，咽下一口饭菜，“铃兰自幼在宫内长大，日后就算嫁了人，也未必能适应宫外生活，她已经根深蒂固在宫内了。铃兰是个简单的人，这么多年来的宫内生活已经完全塑造了她。”
“又说莫名其妙的话了。”宁妃看着长乐，见她仿若刚回过神一样，冲着自己咧嘴一笑，宁妃也跟着笑了笑，“铃兰来我这，我自然不会亏待她。只是，你......真要走？”
“又要问莫名其妙的话了。”长乐学着宁妃的语气念叨了一句，随即摇头大笑，“不走，我难不成永远呆在这儿？我都想象不出来，你能想象吗？”
简单吃过饭后，长乐回到中宫，刚进门就被李公公拉着去了殿内，陆归远正坐在桌前等着候着她，桌上的饭菜可一口没动。
刚吃过饱饱的饭，长乐再瞧着这满桌子的菜，可一点食欲也没有。
李公公退下，长乐上前伺候着陆归远用膳，见他盯着自己偏是一句话也不说，长乐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想吃我就不伺候了。”
“你待宁妃比待我都殷勤。你可知道有人传起你与宁妃的流言了？”陆归远闷闷地说着，目光不错地一直盯着长乐。
闻言，长乐失声一笑，“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我与宁妃还能如何，她能不记恨我，已经是十分大度了。”
“她无事记恨你做什么？”陆归远蹙眉，“到是你，为何要与宁妃走这么近？”
“因为我想扶她上位啊，皇后这个位置，也该换换人了，不是吗？”长乐狡黠一笑，看向陆归远一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