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见天心想,雷震可能确实野心有点大,甚至于连脑袋都变蠢了,不过为人也还算正直。面对天下武者宗派联合围剿武神殿的情况,没有丧失理智,没有拉着整个武神殿为他的野心殉葬,也着实难得。
雷震讲完自己的经历,面带微笑的看着云见天,道:“小娃娃,老夫的故事已经讲完,能不能说说你的事?”
云见天叹了一口气,道:“正如雷前辈昨天夜里所讲,晚辈并未修炼,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
雷震摇了摇头,道:“废人?废人岂能潜入这戒备森严的云天宗监牢?”
云见天从身上取下包袱,拿出其中的瓶子,递给雷震,道:“不过是凭借着一些运气和小聪明罢了。”
雷震接过瓶子,看了看,问道:“这是?”
云见天道:“我自己炼制的一种超强迷烟。”
雷震将瓶子递还,笑道:“想不到小娃娃还有这种手段,好吧,既然你说自己是一个废人,那就跟老夫说说你这个废人的事吧。”
云见天将自己没有丹田,父亲不待见他,十年来只来看过他一次的事情,以及自己进入药堂,每天吃药吃毒、泡澡等,还有第一次来到这里治病,因为好奇潜入这里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雷震听完,沉默了片刻,道:“若是在从前,我并不会觉得你的父亲做错了。云天宗作为东洲顶尖的武者世家,宗族强盛和传承是第一位的,从这方面来讲,你父亲没有做错,你确实是一个废人。”
云见天道:“确实,武者启蒙后,我终于知道了父亲不待见我的原因。从云天宗的角度来讲他没错,不过,从我的角度来说他首先是父亲,什么云天宗宗主的儿子,云天宗下一任宗主继承者,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知道,或许会有人觉得我很自私,但一个孩子想要得到父亲的关爱不是人之常情吗?”
云见天说完,一个人默默的喝着茶,陷入自己的记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当他说完这一切,雷震脸上的表情。这是震惊的表情,雷震没有想到,这个半夜靠着迷烟潜入进来的,没有丹田的废人,竟是云天宗宗主的孙子,下一任宗主继承者的儿子。
不过,作为武神殿殿主,曾经的九丹武帝,这种震惊很快就被平复。雷震目光盯着云见天,眼神里隐隐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东西在转换,或许是情绪的转换,也或许是思绪的转换。
云见天似乎感受到了雷震的目光,抬起头看了雷震一眼,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雷前辈,我……”
雷震笑了笑,道:“孩子,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见天苦笑,并未说什么,两人喝着茶,沉默许久。
忽然,云见天好像想起什么,站起身来,对雷震揖手,道:“雷前辈,晚辈该走了。”
“走?”
“是的。”云见天道:“晚辈出来一夜了,两位师父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雷震摇了摇头,道:“你走不掉的。”
“走不掉,为什么?”云见天问道。
雷震道:“你说得对,你能潜入这里确实是靠着一些运气,云天宗重兵把守这座监牢,主要防备的是里面关的这些人逃跑出去。只要云天宗最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到天灵山,对闯入监牢这件事并不是很防备。既然云天宗如此防备这里面的人跑出去,你想想你还能出去吗?”
云见天呆住了。是啊,这是监牢,这里出不去,自己怎么给忘了。不说外面的岗哨守卫,就说这个山洞。自己潜进来的通道早已被关,只能从外面进来,里面出不去。而前面那个洞口,下面是万丈深渊,上面是护宗大阵,自己连这个山洞都出不了。
云见天无力的坐了下来,难道自己要和雷震一样,一辈子都关在这里?
时间过去了好几天,这几天云见天心情低落,很少言语。云天宗看守监牢的护卫,每天都会来查看一次,再加上一日三餐也是从外面送进来的,可以说每天都有人来查看四次,每一次云见天都躲在洞口外面突出的那方圆一尺的小石墩上。
雷震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可能五十年的囚禁生活他早已习惯,只是每次看到云见天低落的样子,时常摇头叹息。
夜,覆盖大地。
云见天蜷缩在石榻上,思绪迷惘,半睡半醒。
“小娃娃……”
雷震的声音传进云见天耳里,云见天没有回答。
过了半晌,雷震又道:“你若真想出去,也不是不可能,老夫可助你一臂之力。”
云见天好像没有听见,又好像听见了。过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喜,眼睛一亮。雷震前辈可以帮我出去?旋即,心情又低落下来,道:“前辈别开玩笑了,若能出去,您又怎么可能被囚五十年。”
“臭小子,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岂能与你这小娃娃开玩笑?”
雷震喝道,这几天相处下来,两人变得越来越熟悉,说话已经十分的随意了。
云见天闻言,在黑暗中对雷震揖手,道:“前辈若真能帮我出去,大恩大德晚辈铭记于心。”
雷震道:“要出去不难,你成为武者就可以了。”
云见天一听,立马火冒三丈,道:“雷前辈,你确定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雷震嘿嘿一笑,道:“小娃娃,你先别发火啊。老夫确实不是和你开玩笑。虽说你没有丹田,但经过五年的药物滋养,经脉却是强横无比。成为武者不难,或许还可以成为实力顶尖的武者。”
云见天自嘲道:“前辈也知道我没有丹田,没有丹田怎能成为武者。”
雷震哈哈大笑,道:“谁说没有丹田就不能成为武者?”
云见天心中狂喜,激动的说道:“前辈所言当真?没有丹田也能成为武者?”
雷震道:“骗你干嘛?老夫被囚五十年,五十年的时间,你真当老夫在这里是混吃等死?”
云见天站了起来,单膝跪地,拱手道:“求前辈教我成为武者之法。”
雷震笑道:“小娃娃,老夫既然说出此事,必然会教你,你不仅会成为武者,还有可能登上遥不可及的顶峰,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雷震道:“第一、你若成为武者,务必尽快赶往西洲,前去碧瑶宫,找一位名叫奚萍的女子,代老夫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她今年也有七十六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第二、前往西洲南疆九龙山,山顶之上有两棵参天古松,古松下有两座坟墓,替我在两座坟前上一柱香。第三、日后遇到武神殿弟子,他们若有困难,你需出手相助,给予照顾。”
云见天道:“雷前辈吩咐,晚辈牢记,必当遵守诺言,替前辈完成这三件事。”
雷震道:“好了,磕头吧,三跪九拜。”
磕头?三跪九拜?这是要我拜他为师吗?
云见天闻言,稍微的迟疑了一下,雷震道:“臭小子,你不拜师,我怎么教你?”
云见天赶紧双膝跪地,三跪九拜,道:“弟子云见天,拜见师父。”
雷震高兴的笑了,走到云见天跟前,将他扶起,道:“快起来,快起来。”
云见天站起来,心想,如此伸手不见五指,难道师父竟能如白昼般的行动?
黑暗中,两人盘膝相对而坐,雷震道:“天下武者修炼,皆以丹田为基础,丹田何用?无非是储存真气,若是没有丹田,只需在体内重新寻找一储存真气之所即可。为师当年丹田被毁,修为尽丧,被囚五十年中,所思所想的就是重新恢复修为。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三十年的摸索,终于让我寻得丹田被毁的修炼之法。经过二十年的修炼,如今为师已经恢复到六丹武王的境界了。想当年,为师四十岁便达九丹武帝,只可惜当年一战身体本源有损,再加上此地天地气息被云天宗阵法隔绝,今生恐怕再也无法达到当年的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