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老百姓们心里很不舒服,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拼命想出来?”
“安州瘟疫,有些还有力气走路的人当然要逃出来。”风九霄叹了口气回答她,“慕容锐,我们现在有没有办法阻拦他们?”
“瘟疫三天之内就会发病,这些人我看他们也没有钱去租马车,要凭脚力走到京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们发病了就更不好说。我们的人力和物资都没有到,怎么劝说他们?”
“让健康的老百姓离开,有瘟疫的老百姓留在州内,我们好治疗。”黑一提议道。
“你没有看见吗?这些士兵们就是想检查他们是否生病,可她们怎么都不肯检查。”
“大家静一静!”就在慕容锐绞尽脑汁想着办法的当儿,风九霄却突然走到了士兵们的面前,对着百姓们大喊道。
她这么一喊,大家倒是都安静了下来,慕容锐环抱着胸,一脸饶有兴趣的模样,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妮子又要闯什么祸。
“那个……我问一句,大家为什么要出城啊?”风九霄用手势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
“喂,你是什么人?不要在这里捣乱秩序!一边儿去!”其中有一个因为阻拦老百姓而累得要死要活的士兵很不耐烦地吼道。
风九霄笑盈盈地走到那士兵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这位大哥,你辛苦了,我知道做你们这一行的呢,是受苦受累还得不到好,不过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我就是来解救你们的,你们要想恢复疫病之前的样子,那就听我的,准没错。”
那士兵莫名其妙地接过了银子,没有再说话了。
风九霄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老百姓们的回答是‘因为瘟疫’。
“那你们为什么不按照秩序来呢?有瘟疫的人留下来治病,没有瘟疫的人可以随意进出城,这样不好吗?你看你们,把士兵大哥累得像条狗一样。”风九霄啧了两声,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她也满身大汗起来。
“留在城里还能有活路吗?那是死路一条!得了瘟疫的人全部都死了,没有人救的!官府都不管的!官府大院儿早就带人跑啦!”其中一个壮汉愤怒地回答道,“谁来管我们?谁来管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我们现在什么权利都没有了!想出城门都不行!”
“士兵大哥,现在封城了吗?不准老百姓进出城门?”
“这是县太爷的命令,说是从今天开始全部封城,因为瘟疫在一天之内已经感染了全城了,没有人可以幸免,现在城里的人全部都要隔离。”
听士兵这么说,风九霄抬头看了看拥挤的愁苦不堪的人们,顿时郁闷无比,对士兵说:“这个瘟疫,也没有这么快传染的嘛,又不是我得了一下瘟疫,碰一下你你就感染了。”
“就是这样的,姑娘,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劳烦你们不要在这里捣乱了成吗?”说完,那不耐烦的士兵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来对着老百姓们,“封城了封城了!你们谁敢出城,就会死在我的剑下!谁要来试试?!”
风九霄抑郁地回到了慕容锐的身旁,摇了摇头:“真是软硬不吃啊,非说这群人得了瘟疫,我看着他们的气色挺好么,要是你碰一下我我就能得瘟疫了,那我刚才岂不是已经得了瘟疫?”
慕容锐眉眼一厉,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刚才让她去接触那些人真是个错误,他立马上车从车上拿下来一个面罩,又吩咐他们也把面罩给绑上去。
“从现在开始,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要你们在和任何人接触的时候,都不要有任何肢体接触,风九霄,戴上手套!”见她心不在焉,慕容锐的表情变得极其严厉,“我不是在开玩笑,你既跟来了,就要全权听从我的指挥!”
“是,指挥官大人。”她叹了口气,百般无奈地戴上了手套。
“等会儿我会去跟士兵协商,让没有生病的人离开,生病的人留下来治病,你们去附近饭馆里吃点东西,准备备好一切的干粮,进城后我们不会在任何饭馆吃饭,所以干粮和水一定要充足。”
“我们不是已经叫了物资来了吗?”团儿有些迷茫。
慕容锐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这事儿我给忘了,不过你们在这里准备一些也是好的,免得到时候物资不够。去吧,我去协商。”
“你可别打起来。”
“不会。”他拍了拍风九霄的脑袋,看着她们走进了一间饭馆,这才安心地上前去与士兵们协商。
风九霄她们在饭馆里吃了饭,又去附近的干粮店里买了足够的干粮,整整两大袋,又买了水和酒,这才重新回到安州成门口。
这时候,风九霄就看见,不远处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了,带头的是一批白马,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坐在白马上,而白马后面则是二十箱的物资。
风九霄连忙从腰间拿出慕容锐给她的牌子,对那个骑在白马上的人说:“是镖局的么?”
“是,不过投镖的人是一名男子……”那人从白马上下了来,拍了拍马脖子以示鼓励,“二十箱东西,成功运到。”
“谢谢你们了,你们是哪个镖局的?我给你们签个单子。”风九霄笑盈盈地扬起嘴角,物资一到,就不会有病患因为饿肚子脱水而死亡了。
签了单子,风九霄让镖局先稍等片刻,然后去城门口询问慕容锐,却发现他已经在让大夫检查需要出城的人是否患有疫病了。
“有一个镖局的东西已经到了,我们现在是要弄进去还是?”
他回头看了看,说:“请他们帮忙运进安州城内的避难所吧。”
风九霄于是再去协商,却遭到了那人的拒绝:“实在不好意思,投镖的时候没有这么一说,安州现在感染瘟疫,兄弟们也都是有家有儿的人,不可能为了点钱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还请姑娘您谅解。”
她自己想想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镖局把东西送进去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她沉默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办法:“这样吧,你把这些马匹卖给我,我也好牵进城里是不是?不然这二十箱东西,凭我们几个人是怎么也弄不进去的。”
那镖头儿转过身和镖局里的兄弟们商谈了片刻,便答应了风九霄,将镖车与马匹分配给他们,然后便离开了。
在大夫检查出城病患的时间,陆陆续续地,不仅来了五趟镖局的人,就连负责医治病患和照顾病患的大夫小徒弟都来了,满满地坐了一车子,慕容锐亲和地上前一一握手,这些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当他有钱闲着没事干,语气也还算尊敬。
一齐进了安州,风九霄这才发现,安州简直都快成了一座空城,闭门闭户,破败的棋子挂在半空之中,原本鲜亮的红色被风沙染成了灰色。
街道两旁没有商贩,空荡荡的摊子十分破败,上面铺满了厚厚的灰尘,人影更是没有见到半个。一行人戴着手套和口罩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安州,看见眼前的景象更是失望透顶。
“怎么会这样?”风九霄心酸地抬起头看着他,“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我们去避难所看看。”他的神情也变得无比严肃,显然也没有想到安州竟然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也不知避难所里有多少人,若是没多少人,那安州原本的人,岂不是逃出了城,四处扩散着瘟疫?
跟在他们身后的大夫还有帮工议论纷纷,对于眼前的情景震撼不已,安州原本是生产棉的第一大州市,但经过瘟疫一事,死伤甚多,就算熬过瘟疫这一段时期,也必定会破败一阵子。
风吹过街道,涌起一阵黄沙,带来有些难闻的味道,风九霄皱了皱眉,心说这样的环境未免也太差了,别说治病,就连平时生活也受不了。
“安州的官员去哪里了?”她又问,出了这样的事情,安州的官员应当负有很大的责任,可看现在这样,该不会是携款潜逃了吧?
慕容锐四处看了看,低声说:“应该在县衙里,我们先去避难所看看,再和他们联系。”
“那以什么名义呢?”
“自然不能以皇上。”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一行人跟着慕容锐手中的地图来到了避难所,还未走近,风九霄就闻见一阵腐烂的尸体味道,不禁愕然:“怎么会有这种味道?难道有人死了没有及时处理?”
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严峻,直接朝避难所走过去,风九霄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避难所大概有十亩地这么大,但现在看来远远不够,外面还是躺满了人,有老有小,看上去孤苦无依。而且越靠近避难所,那股恶臭就越是明显。风九霄皱了皱眉,跟着慕容锐走进了避难所。
有些工匠正在建造烧火要用的土堆,风九霄发现,人群之中还有一些人只是瘟疫前期,并没有严重到发病,因此对慕容锐说:“我们现在得迅速把他们分成两拨,一拨是严重疫病人群,另外一拨是前期疫病,这样的人控制一下会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