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困了。”
很明显的逐客令,显然像是不太欢迎别人进入他的内心世界,风九霄并不气馁,她耸了耸肩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要请你帮我办件事,这总可以吧?”
他看向她。
“你是杀手,一定也有很强的敏锐力,你去帮我去南山的寺庙走一趟,帮我打探一下方丈是否安好,若是安然无恙就请帮我带个话。”风九霄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了一些话。
冰窖点了点头,接着站起来背起了自己的剑,并将两把匕首插进了腰带两侧,装备齐全就要离开。
“你现在就去?”她皱了皱眉,伸手将他的古刀扯住,“等天亮了再去吧。”
“天亮了回来。”他丢下这句话,就朝外面飞奔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风九霄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好效率叫人也挺心疼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他伺候的主儿都是这么苛刻的。
她站起来,打算参观参观他的房间,刚入住的时候她记得他交给过一个太监一条单子,琳琅满目地买了许多东西。
书柜前一本书也没有,风九霄撇撇嘴,真是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书柜旁边还有一个柜子,她轻轻打开,还以为是个尘封的柜子,却没有想到里面放满了东西,她将油灯挑亮,朝里面照去。
这一照,她浑身都炸了毛,柜子里面竟然装着满满的武器,认真地归好类,第一层是绳索,第二层是匕首与暗箭,第三层放着一把短刀,那短刀和冰窖身后背着的长刀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试着掂量了一下,分量轻了许多,显然是因为太轻所以他不爱用。
“真厉害。”她不由得暗叹,这要是被慕容锐发现了,还会以为冰窖要造反呢!这家伙也真是的,藏着这么多好东西,保密工作却做得这么不严实。她可是一眼就看中了那把短刀,等冰窖回来她一定要搞到手。
不如……先下手为强好了,风九霄眼珠一转,将那短刀拿了出来,再把柜子悄无声息地合上。
回到自己的寝宫,她欣喜不已,钻进被窝里就打开了刀鞘,仍然是不做修饰的刀刃,却锋利无比,她试着在床脚出划了划,立即就划开一半,她吓得连忙收回来,内心狂喜。
第二天早晨一醒来,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冰窖站在她的床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尽管、尽管她对冰窖有着着迷一样的崇拜和幻想,但任谁早晨昏昏迷迷地起床,又看见一个脸色僵硬如面瘫一样的抱着一把刀的人站在自己床前,都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风九霄的心理素质还算是好的,她只瞪大眼睛心脏狂跳,一眨眼的功夫就反应过来:“你……怎么在我床前?”
“方丈还在,不过他说事情不妙,似乎上一次的事情被人发现,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眼线在注意他,还希望你短时间内不要主动去找他。”
风九霄皱起了眉头,对于她来说这简直是一晴天霹雳,真的被惠妃发现了?这么说来惠妃还安排了眼线在寺庙里,想抓她的把柄?
“那你昨晚去有没有被发现?”
冰窖淡淡地摇了摇头,又说:“安排在寺庙中的眼线都死了,我烧了他们。”
风九霄不禁咂舌,旋即才点点头赞扬道:“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我的短刀。”他伸出手来,风九霄发现他的手指上沾着一些鲜血,伸手就把他的手拿了过来,仔细一看,无名指的指缝里被划了一道很长的伤口,鲜血正流出来,滴到她房间的地上。“这怎么回事?”
“别想转移话题。”他抽回自己的手,伸手在衣服上扯下一条不条就把伤口包扎好,动作十分娴熟,风九霄却看得心中酸楚,往日里他一定经常受伤,经常给自己医治。
“你有那么多武器,就把短刀给我吧。”风九霄的视线从他的手指抽离,移至他的脸上,然后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顺手的武器,那把短刀又很轻,送我吧。”
冰窖的眉皱了起来,眼睛里突然露出的怒意让风九霄的心一凉,她心说算了算了,还给你吧,低下头去找那把古刀,却发现冰窖已经离开了。
“喂,你不要吗?”风九霄冲着冰窖的背影大叫道,但冰窖并没有回答,他越走越远了。
风九霄感觉自己惹冰窖生气了,不过他应该是默认把古刀送给她了吧?因此,得到古刀的喜悦暂时性地压倒了对冰窖的内疚。
起床后,上官佳云过来找她,全副武装,几乎只露个眼睛在外面。
风九霄笑道:“看这外面大雪天的,你又穿得浑身雪白,站在雪地里哪儿看得见你呢?”
上官佳云淡淡笑了笑,在软椅上坐了下来,看着风九霄梳妆,手里揣着个暖炉,东看看西看看,然后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我过来找姐姐你可是有正事的,宫里新进了一批料子,叫我们去选自己喜欢的料子,那料子花纹好看而且做工又很细腻,是上上品,姐姐你快些梳洗,我们一起去。”
风九霄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的衣服都多得穿不完了,还选料子做什么?放在那里好看吗?”
“别的嫔妃都想着每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姐姐你与众不同,不喜欢打扮,而且还一点儿也不在乎皇上,你知不知道昨天皇上去润春宫了?”上官佳云鼓着腮帮子,像一只正在生气的金鱼。
风九霄的心里暗自不爽,却笑得格外开心:“那很好啊,皇上爱宠谁宠谁,和我没关系,我懒得去挑衣裳料子,你也别挑了,遇见嫔妃们又得应酬,麻烦。”
上官佳云嘟了嘟嘴,显然不答应,她走到风九霄的面前蹲了下来,下巴支在她的腿上,用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霜姐姐,陪我去吧,陪我去吧,我想看新料子,陪我去吧!”
风九霄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你等等。”
早膻还没用,上官佳云就牵着风九霄的手在雪地里行走着,下了一夜的雪,还是松松软软的,花盆底踩下去会发出轻微的卡兹声,上官佳云显得很兴奋。
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
她们来到司制处,已经有几个贵人在那里挑料子,见霜贵妃与云妃二人缓缓走来,纷纷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霜姐姐,你看这个料子好好看!”上官佳云一点儿也没有客气,走到布料样式前指着某一匹布料给风九霄看。
风九霄点了点头,低声说:“这布料的确不错,你喜欢就让人记着吧。”
“霜姐姐,你不挑么?”上官佳云费力地在许多好看的布料之中挑了一匹布料,正准备挑第二匹时,她扭头看向站在一旁如守护神一般的风九霄。
“不挑。”风九霄摇了摇头,布料的确好看,但她的衣服已经够多,对于她来说,两套衣服已经足够,而且不必费心每日要穿什么衣服,搭配什么首饰,省心许多。
这个时候,一阵淡淡的水果清香从外面飘了进来,风九霄蹙眉,扭头就看见香妃走了进来,那股水果香就是从香妃的身上传来的。
“霜贵妃,真巧,今儿也起得那么早,在挑布料么?”香妃打扮得花枝招展,漆黑的长发上套着一个很别致的发套,发套下流苏着一些白色的毛球,看起来古怪又可爱。
“香妃姐姐,你也很早呢,昨天一定高兴坏了,一宿都没睡吧?”上官佳云皱着眉看她,年纪轻轻嘴巴却一点儿也不饶人。
“高兴是应该的,嗯不过也没有到高兴得睡不着的份儿上,睡不着的另有其人吧?听说皇上昨日里原在降霜宫过夜,后来又去了润春宫,这可闹了大笑话呢。”香妃抿嘴笑了笑,尽管是嘲讽,但音容仍然美丽。
“不管皇上从哪儿到哪儿也好,总之皇上连香妃姐姐你那儿都没路过,香妃姐姐这是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风九霄微微笑着,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光会逞嘴舌之快并不算什么,阴险的就是那些沉默无言的人,有时候沉默过后就是巨大的爆发。
香妃面不改色,暗自挑着布料,上官佳云又挑了一匹料子,刚要给那太监记录,香妃的手就按在了那料子上,厉声说:“本宫要这匹。”
上官佳云嫌恶地瞪了她一眼:“香妃姐姐,你平时不读书也就算了,可先来后到的道理总是懂得的吧?这匹布我已经选了,你怎么还能再要?”
“本宫说要这匹就是这匹。”香妃一下子气势逼人。“你一个小小的妃子,地位身份亦没有我尊贵,有什么资格和我抢布匹?”
“我们同是妃子,你不要忘了!”
“你也不要忘了,虽然我们在一个位置上,但我比你受宠,这皇宫里就算是皇后又怎么样?谁受宠谁的位份就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