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身着玄色长衫的万岳宗一行人正踏月而来,脚步带起阵阵寒风。
其中一女子紧随其后,她先是低声对丙说道:“小宗主醒了没有?”丙摇了摇头。女子癸则说:“我派了灵兽去寻那女弟子。若是有了消息,便立刻通知其余人将其捉拿。我去审问。”
丙则说:“癸姐姐,若是惊动了....”
队伍为首的人身形一顿,丙立刻跪下,见万岳宗主胡须微颤,双眼寒光如同利刃朝他袭来:“我儿如今昏迷不醒,若是往日,我必要将那人千刀万剐。就是有人阻挠我,便是同罪论。”
丙吓得呼吸一窒。却见头顶衣决飘动。癸将他扶起来。二人随着人群进入大殿。今天是掌灯节,原本该热闹喜庆的日子。大殿里的气氛确实僵到了极致。
逍遥宗沈宗主正饮酒,见是万岳宗主进来,连忙起身拱手相迎,对方越过沈宗主,径直朝着长毯中央走去。他步伐极快。身旁忽然传来一声:“清宵掌门,不知道这苦主都来了,您何时能给还大家一个公道?”
”就是啊,御荒可是道家正统宗门,想来行事总该是公平公正的吧。总不能这么偏心门下弟子。这可不行呐。”底下有修士立刻起哄叫嚷起来,如果往日他们定然不敢这么说话,可是前面有万岳逍遥等宗门带头,便一个个都站起来替原焕抱不平。
“叶宗主,掌门已经将涉事弟子都关押起来。事情尚未有定论,谈何公道?”身后一道柔和清朗的声音在大殿内掷地有声。众人循声望去,见一白衣青年正坐在后座。应该是内门弟子打扮。便故意发问。“敢问道友是?”
白衣青年拱手说道:“在下静鸣师祖之徒——容修。”
底下哗然一片。有人讥讽:“原来是替同门师兄弟喊冤。原小宗主来你们宗门是客,又在你们的地盘出了事,难不成还能怪罪到别人的头上?诺大一个宗门,难道进了个贼都不知道?”
另一个人则说:“那人证物证俱在,还能冤枉了你们不成?”
容修听到议论纷纷,额头已经是冷汗直冒,发现坐在右手侧的万岳宗主目光死死看过来。隐藏的威压让他感觉到不堪重负。仿佛肩头坠了几千斤重的石头。将他死死的压住。哪怕已经接近金丹期的修为。容修依旧摇摇欲坠,毫无反击之力。他死死的咬紧牙关。心想,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必然落得他人耻笑。耻笑自己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丢了渡紫峰的面子。
“此是宗门自然有失察之责,然事情究竟是不是个人所为,前因后果并不清楚,容修并不认为现在就能轻易下结论。”
那人又要开口,忽然见到容修身后暗处,巨大的屏风后突然投掷出一样东西。顿时吓得大叫一声:“不好,有暗器!”
他差点扔出法器,却见那“暗器”轻飘飘的落在面前,滚了两圈,是个吃的干净的果核。顿时面上带了几分窘迫和羞恼。一甩长袖骂道:“是谁,你没长眼睛吗?”
他话音刚落,耳边传来“滋滋”的剑刃拖着地板的声音,那个声音刺耳,惹得身旁众人纷纷皱眉。一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少年模样弟子拖着剑出来:“啧,师兄,说起这贼人,我倒是有个趣事可以跟你讲讲。”
容修见他又这副没骨头的懒散样子,皱着眉提醒:“玄尘!”
他毫不在意的转身坐在容修的面前。一手搭在他肩头,容修顿时卸下几分压迫感。余光瞥见万岳宗主。这人开口讲到:“前几日下山,碰到一伙自称万岳的弟子到处寻贼人,说丢了宝贝丹炉,你说好不好玩。几个加起来五百多斤的弟子围着个女修闹事。隔日又大肆在西市寻贼人。怎么?你们万岳治安不好?”
“万岳宗主不用和半大的弟子一般计较吧?”
他听到灵川峰峰主开口,肩头骤然一松。抬头看见股浅蓝色的光罩将二人笼罩起来,将随即而来的威压隔绝在外。灵川峰主柔声说:“弟子年级还小,不懂事,宗主千万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她话音落地,身后两女弟子险些笑出声来。尤其是施语阳。
她心说这不就是“我家孩子小你一个大人计较什么”的熊家长语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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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寻芳都乔装换上衣服参与宴会,寻芳因为心虚,脸上写满了纠结,见容修无事,她端着托盘也略微放松了些。两人一人举着杯盏,一个托着果盘。时不时眼神交汇,
“此事万岳弟子亦参与调查。“清宵开口:“若查出不对,宗主恐怕不会在这里了。”
万岳宗主冷哼一声。此时最大嫌疑者已死无对证,原焕又昏迷不醒,唯独第二有嫌疑就是容荇。仔细想来,那些交谈过的弟子身上都有颇多疑点。
“区区一个炼气修士,如何能伤我儿。”
他倒是十分自信:“若非有金丹实力,根本无法将他伤成这样!”他双手握拳,气势直逼清宵“此事并非我无理取闹,我儿重伤未愈,真正凶手却不知去向。掌门若是体谅我一片爱子之心,就不该如此偏袒门内弟子。”他长袍翻滚,背后灵气涌动如同惊涛骇浪。
在场一片寂静,此时场内除了清宵与万岳宗主。其余人皆是一言不发。沈宗主则是疾步上前。问声细语道:“宗主可是有话要说?”
清宵神情带上三分不悦。而容修则是浑身一震。似乎目光中带着惊怒。他飞快的拱手说:“掌门师尊,此事,此事!”当真与师姐无关啊。容荇还被关在刑法堂,没有命令无法自由进出。其他倒是无事,只是容修心里忍不住惴惴不安。万一若是牵扯上,无论谁对谁错,容荇都难以绕过,至少也是个“失察”的过错。
“玄尘!”见少年踏步上前,众人先是一愣,灵川峰主倒是厉声喝道:“还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