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舟烟波里,山隐子规啼
人是一种喜欢习惯的动物,因为习惯,所以才会连续,因为连续,所以不喜欢被人打断。但有时候被打断时你又无可奈何曹操在做张绣叔叔的时候被打断,很不爽,但是面对宛城的军队,也只能灰溜溜地跑路。而寒浞在做自己干爹时被打断了,也很不爽,但是面对夷羿,三拳两脚就把他料理了,顺便还捡了个王位坐坐,并让夷羿的妻子纯狐年轻了一个辈分。
这二者结果的不同,和当时双方的实力对比有着很大的关系。而现在林潇雨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虽然被顾瞻周打断了很不爽,但毕竟是好友,也不能把他剁了不是。
“老林,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好歹是伤员呀。”顾瞻周道。
林潇雨隔着门对其做了个鄙视的表情后就没在搭理他了,然后严肃的对浅云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里很危险的,如果真的遭遇什么不测的话,我不就是等于害了你吗?”
“你个大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不知道那里危险呐?我要去是因为那里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去。而且我自己知道我的本事,我也不是会白白送死,我至少有逃命的手段,你是不用担心的。我不用你帮,我自己可以去。可是,你能不能把船借给我,卖给我也行,我可以很多钱的。”浅云情绪有些激烈,但是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到最后几乎是蚊子声。
“我……”林潇雨张口,但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不知道如何规劝面前这个女孩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阻止她。那是那个女孩决定的事,为此她只身漂泊了数千里,即使是满面灰尘,风餐露宿,也没有改变。自己又凭什么去改变,也不应该去改变。
“涯叔说过,这世间的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会选择不同的路,喜欢不同的事,结交不同的人,作不同的决定。人不可能以自己的角度来要求别人。我知道那是你的决定,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决定,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帮你。”
“小气鬼!”浅云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两腮鼓鼓的,好像一个小青蛙,“我走了那么远,吃了那么多苦,还把药给了,治好你兄弟的伤。可是你呢,一见面还把人家误会成贼,连船都不借给我。”
“我只是不想后悔罢了。”林潇雨避开了她的目光,“其实我很自私的。”
浅云现在很生气,但又没理由向林潇雨撒气,只好用手使劲捏着自己的裙子。
“你要不就在这里住一天吧,我会为你准备干粮的,无论你去哪里。空着肚子总是不好的。”
浅云本想是拒绝的,但是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之前自己也只烤了一条鱼吃,折腾了半天,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早就饿了。
晚上是林潇雨做的菜,有蒸野鸭,烧鲫鱼。从林湘雨在餐桌上流露的表情看,浅云知道他们平时是不会吃的这么丰盛的。这菜一来是招待自己,二来是为了给顾瞻周补身子。浅云吃的很开心,这样才能不辜负他们的那份心。
“老顾,你去房间里歇着吧,湘雨你和我去给你姊姊准备些路上的干粮。”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顾瞻周道。
“你回屋待着去吧!”林潇雨扔给了顾瞻周个一个枕头,然后转身和妹妹去了粮仓,顾瞻周也进屋休息去了。
等到林潇雨走远,浅云开始蹑手蹑脚的走向林潇雨家的柜子。浅云摸了摸自己的霜火戒指,这是她爷爷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枚纳戒,里面自称一方空间,可以用于存储许多物品,但是不能储存生物。
其实浅云是不需要干粮的,她没拒绝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用纳戒。二是想给林潇雨他们留下些东西。浅云拿出了自己的行李,把除了自己路费外的所有钱拿了出来。然后把东西塞进了一个被子里,关上柜门,大功告成。
在浅云关上柜门的同时,整理完行李回来的林潇雨这好开开门,此时的浅云双手正放在柜门把手上。
“你在干啥?”林潇雨警觉地看着她。
“我……我,我拿被子,对,拿被子。”浅云“急中生智”,找了个十分完美的借口。
“哦,对呀,瞧我这记性,忘了这事了。”林潇雨成功地被浅云的负分演技骗了过去。
“小妹你去帮你姊姊铺床吧,就拿那个紫色的,那个是新买的。”林潇雨把活支给了妹妹。
“你怎么整理的这么快?”浅云问道。
“放心,没少给你拿,饿不死你的。我原本就准备了几份出船用的,但是不放心老顾,就一直没用上。”林潇雨向她展示了一下那包东西,确实很多。
“哥,这被子怎么有点重呀?”
浅云转身一看,一句“我靠”差点说出口。湘雨拿的不正是自己放钱的的那个吗?被子的一角有点下坠,再过一会,估计东西都掉出来了。
“哦,我看看?”听见妹妹的话,林潇雨想看看被子是怎么回事。
这是浅云感觉情况要糟,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被子从林湘雨的手中抱了过来,假意的摸了摸里面,实则是把钱塞回去,然后一脸假装嫌弃外加故作镇定地说:“哎呀,里面都潮了,怪不得这么重,我盖别的吧。湘雨记得明天把被子晒一晒。”不知道是不是受林潇雨的影响,自己居然也开始指使林湘雨做事了。
“嗯呢,姊姊,我会的”林湘雨乖巧地说。
“拿给我吧,我不怕潮。”林潇雨上前,想要接过被子。
“停,你站住,别动!”浅云见林潇雨一步步逼近,开了素质三连。
“那个,那个,你别盖,盖潮的会得病的,这里不是有很多吗?你盖别的吧。”浅云垂死挣扎中。
“那是夏天盖的。”林潇雨又走了一步。
“那个春捂秋冻,你稍微冻冻增加抗寒力,省得冬天来了,伤风。”浅云无理取闹中。
“但是,我不想现在就伤风。”
“你听我的准没错,我吃过的桥,比你走过的盐都多。”浅云已经语无伦次。
“怪不得他的脚这么咸呢。”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顾瞻周一边翻看着行李,一边说。
林湘雨:“啊咧?”
浅云:“呕吼?”
林潇雨:“…………………………”
浅云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面对三个人投来的奇怪目光,顾瞻周道:“我是说他的脚闻着有股咸鱼味,你们想什么呢?特别是你老林,你眼神什么回事,发生没发生,你不知道呀?”
“你万一趁我睡觉呢?我怎么知道?”林潇雨得理不饶人。
“你自己几斤几两没数?非得我明说?就你这歪瓜裂枣我可能对你有非分之想?”顾瞻周一脸不屑加蔑视道。
林潇雨白了他一眼,然后略带讽刺的笑了笑。
“要说咸不咸,还是你自己清楚,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哎呀,太恶心了,我都想吐了。”顾瞻周一脸坏笑。
“胡说八道。”林潇雨继续翻白眼瞪着他。
“呐,拿去。”趁着他俩斗嘴,浅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迅速把把紫色的被子放了进去,然后把一个薄被放在了林潇雨手里。
“你拿我的被子干什么?”林潇雨望着拿着自己被子往卧室走的浅云说。
“那还用问,今天晚上它归我了。”浅云头也不回,还加快了脚步。
“那是我和老顾的房间,我还以为你给我铺被呢。”
“……”
是夜。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弓着腰,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向渡口走去。正是浅云这只白贼猫,既然钱都给了,不拿白不拿。自己是第一次做贼,作为一个世家小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脸色有点发红,明显是激动的。
浅云先很快就到了系舟的地方,一想到自己就要犯罪成功了,还有点小激动。两步并三步地跳上了船开始解绳子。
“喂,我等你很久了,怎么连行李都不拿。”
听见这个声音,浅云转头一看,一个人正在船上仰卧着,正是林潇雨,手里举着打包的行李。
“你怎么在这里?”浅云问。突然被抓住做贼,浅云很是尴尬,心想难道他早都发现了,不可能呀。
“我这么逼真的演技,居然被你看出来了,难道你会洞观之术?”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洞观之术,但是你一定会效颦之术。你是不是姓杨?”
“你怎么知道?”
“那就没跑了,瞪眼演技法可能是你们姓氏遗传。我在洞庭那边见过个演戏的,演技和你有的一拼,也姓杨。”
“你是来拦我的吗?”浅云冷冷地看着他。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谢谢你的钱,你的药,还有你这个人。”林潇雨抹了抹鼻子,“我怎么能放一个女孩去独自冒险呢?既然没立场阻止你,那就和你一起面对吧。”
“那可是很危险的。”
“我既然选择在这里等你,就不会后悔,男人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而且我能从那里出来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说不定最后还是我把你带出来的。”
“真是服了你了。”杨浅云笑道。
“那就启航吧!”林潇雨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结果把行李弄撒了,好多都掉到了船上,其中有一个发着青色的光芒。
“这家伙真是……”林潇雨捡起了那个东西握紧在手里,凝视着远处的茅屋。
“真是的,我都知道了,还写什么信。”顾瞻周手里握着两个“私奔者”留下的信看了看。
“尽给我填麻烦,我可是伤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