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演唱会很成功。墨寒带着顾子苏跟林安深到了后台,秦肖刚好也在。似乎她的每一场演唱会,墨寒跟秦肖是必到场的观众,两人倒是甚少交谈。用墨寒的话说是不熟。用秦肖的话说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秦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那里,墨寒眉头微蹙,让人难以察觉。
突然,江江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奕辰,送你了。”似是玩笑,眸里却是墨寒微蹙的眉。
江奕辰从秦肖手中接过花,“谢谢江老师。”江江有说过叫她改口,直接叫名字。可每次说了,他还是一口一个江老师的叫着,她便作罢随他去了。她只是觉得这声江老师听着好像她是长者。
秦肖不高兴是正常的。但也只有忍着。墨寒进来,她收了手。她顾忌墨寒,却从不顾忌他。他们是朋友,是兄弟。他第一次从江江口中听到墨寒这两个字开始,他便知道,他这一生都只能是她的朋友了。
初一,他是班上的小霸王。有一天,老师把他的位置调到了江江的后座,那个时候班上的男孩子都喜欢玩耍前排女孩的头发,他也不例外。更何况他本就是班上最调皮的哪一个。
那是语文课,那天讲的是《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秦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顾把玩江江的头发了。谁知,江江突然从座位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手,不想要了?”。
小霸王秦肖吓到了。他倒现在都忘不了那眼神。那眼神,是狠。秦肖低头说句对不起,乖乖坐在位置上。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把玩江江的头发。这堂课,江江被语文老师以打扰课堂纪律为由罚写检讨。检讨自然是秦肖写的,足足写了一夜,理由是因他而起,他该负责。
他愿意负责,她的一生他都愿意负责。不管写上多少分检讨,熬多少夜。可是,一个叫墨寒的男人出现了,闯进了她的世界,攻占了那一片禁地。原来,感情真的没有先来后到一说。
一群人走在前面,秦肖慢慢地跟在身后,灯光将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就像他与江江之间那长长的时光,紧密了他们的兄弟情,却拉远了他的爱情,远到他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就如同一个还未上战场便败下阵的逃兵。
饭,是在大排档吃的。一群人,足足坐了两大桌。
秦肖未跟江江一桌,也没有跟其他人交谈,自顾自的喝着酒。不知何时,墨寒换座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拉住了墨寒,酒倒了一半,“墨寒,我要回去了。”家里问了很多次了,逼了很多次,终是到了要走的时候了。他是家里独子,自有他的责任和义务。
他起身,走到街边蹲下,眼眶泛红。墨寒点了一支烟递给他。
秦肖吸了一口,他将烟雾连带那尼古丁的香味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就如同他将这段情掩埋在了心底般。请墨寒好好照顾她之类的话很多余,他不说,他自然会做。
开口,声音便有些哽咽,“她害怕黑夜,害怕住在大房子里。她从不一个人去看电影。看电影从不看煽情片,因为她不喜欢哭。”泪到底是落下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坐公交车,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再从终点站坐回起点站。她说这样心情就会变好。”
“她喜欢吃火锅,每次必点菜的是毛肚、鸭肠、麻辣牛肉;她不喜过节,所有的节日都不喜欢;她从不过生日,她…”青烟被风吹进眼里,他用手捂着脸,肩微微发颤,“你知不知道,我无数次希望你从未出现过。那样,或许她就能回头看看我。”
他再也不用每天一早起来,去排队买早餐;
他再也不用陪江江打游戏了,还会被她骂坑队友;
他再也不用陪着她满世界跑了;
再也不用。这不是不用,而是再也没有待在她身边的理由了。
那一晚聚餐结束,人群散去。他走到江江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久久不愿松开。最后,慢慢放开,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去。他给江江留下的是凄凉的背影,和一直挥着说再见的手臂。没人知,转身离开那刻,秦肖泪流满面。那个掏心掏肺对待了十几年的女孩,他终于要慢慢学会放弃了。放手,是最后的疼爱;不说,是最后的守护。只是,好可惜,陪她一直走的人,不是他。
那背影在泛黄的路灯下,慢慢变长,再慢慢变短。江江抬头看着夜空,“快入秋了。”秋天,是离别的季节。叶慢慢离开树的怀抱,秦肖也会慢慢淡出她的世界。
突然觉得有些冷,她蹲下身抱着自己,“墨寒,如果你有天要离开,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要这样突然,妈妈是,奶奶是,爸爸是,顾子苏是,秦肖是;她生命里的每次离别都让她措手不及。
墨寒蹲下身,从身后抱着她,“离开,也是要带着你一起。”他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他不承诺不走,但离开定是会拉着她的手一起,哪怕是逃亡天涯。
她起身,看着墨寒,含水的眸流光溢彩。笑了,是到了心底的笑。
原山房地产,T市一家中型的房地产公司,这两年经营不善,急于将公司名下的三号地块脱手换取流动资金。三号地块位于T市的北区。环境优美,依山傍水,远离城市喧嚣,距市中心也仅40分钟左右的车程,而且地铁已经规划过去。如不是因为周转不善,定是不会出手的。可就算地理环境位置优越,能吃下它的公司也不多。
司墨当然也看中了它的商业价值。派人跟原山的负责人刘松谈过几次,无疑都是价格谈不拢,这次更是漫天要价。
“司总,刘松这次要价实在太高。”工程部总监李韬说。15亿,可不就是狮子大开口吗。
司墨的手指在桌上敲打着,气定神闲,似乎是意料之中。他调查过,刘松现在外债大概8亿,而且被债主追的很急,这种情况应该是很急于脱手。可每次谈判刘松似乎都在故意抬价,一次比一次高。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把李松每天的行程告知那些债主。”他不逼他,不代表不会让别人逼他。欠债嘛,当然最怕的就是债主无时无刻的追上门。
“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李韬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半个月前刘松刚被几个债主打了。
司墨看着李韬,眼里平静无云,“人嘛,总是在性命忧关的时刻才会有危机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商人。对付这样的人,他向来不介意耍点手段。当然,如果相互尊重,互利互惠,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是。我马上吩咐下去。”
果然,自那天后。刘松每天东躲西藏,不管他跑到哪里,那些债主都能找到他。甚至就连上个厕所,偶尔都会有人跟着。他打着电话,眼睛不停的扫着前前背后。
“徐先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MJ集团现在根本没有购买的意思了。而且我现在天天被债主追。”
“他会买的。”
“徐先生。”他也纳闷。自他上次提出10亿的价格后,MJ便无人来找过他。他也本没想要这么高的价格,只是想卖了把债还清了,不用天天被债主追着跑。可是,在MJ的人在找他谈过的第二天。这位徐先生便找到了他,按照他给的价报给MJ,不按照他说的话便会将花青小苑楼盘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爆给媒体。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无法,他便按照他说的做,一次要价比一次高。可如今,眼看MJ无了购买的欲望,他这边又实在被债主追的紧。他才打电话给徐先生,只希望他能救他出困境。可这通电话打下来,对方并无此意。
他再打过去,“徐先生。”
“如果不想明天上新闻,便按照我说的做。”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徐先生在逼他,这边债主在追他。他是害怕的,债需要钱还,这边更是不能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