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清之所以能认出青莺……不是靠眼睛的,也不是靠鼻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怎么认出我的?”
好不容易从他怀里下来,捂着脸严严实实鞋都不脱的上床了。
“你脸怎么了?鞋不脱吗?”
远清见她刚沾床就钻被子,整个人包的就剩个眼睛,上前一步还怕她叫,站在原地开口问她。
“我毁容了……估计身上都是烧伤,你给我出去……好不好……”
青莺躲在被子里支支吾吾的说道。
远清长的这么帅,对视上他眼神就凶不起来,青莺也觉得奇怪。
“烧伤?能看一下你的伤吗?”
“不能,你给我出去……等我吃了药脸上的伤好了再说!”
她这张烂脸自己都不敢看,给远清看不是会吓到他么……
欣欣小狐妖很自觉的自己找了个房间,洗漱一番,见今天青莺姻缘殿的那位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蹑手蹑脚走过去,刚竖起耳朵打算偷听,“吱嘎”一声,门开了。
“国师大人,我路过,路过……我睡觉了!”
“呲溜”一声,人没影了……
“砰”的一声,感觉门好像晃了几下。
“下次关门轻点!”
“好的,国师大人!”
屋内烛光吹灭了,远清走回自己的房里,脱衣,脱鞋,睡觉……
这些年,变为人之后,吃饭,睡觉,上朝,看似枯燥乏味,实则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安稳。
从旱魃变回人,从血食变回正常吃饭,有味觉,能感受到痛,阳光的温度,人的感情,是他做旱魃浑浑噩噩不敢奢想的。
那年他死了,谁知道醒来却是在棺材里。感不到饥饿,温暖,看不见阳光,身体动不了,看着自己的身躯日渐消瘦。
好不容易打开棺材从地底下爬出来,人人都见到害怕,打他杀他,迎来数不尽的修士围剿他。
远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每个见到他的人都害怕,都想拿法器杀了他,他自认从没害过人,难受了喝鸡血,猪血,狗血,就是从来没喝过人血……
因为他走路慢,动作缓慢,被人打也感觉不到痛,他也从没还手过。
但见到过他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打他,怕他……后来他索性不出来了,躲在棺材里一睡就是一万年。每次醒了就想出去走动走动,但都会找人少的地方……
刚开始他是没记忆的,睡的时间越久,记起来的事情就越多,他记住了一张脸,一个名字,想起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唯独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他记得别人怎么死的,却忘了自己怎么死了。
远清闭着眼睛,似睡非睡想着自己做旱魃的那漫长的光阴是怎么度过的。
莺歌……莺歌……
记忆里,莺歌是个爱笑的姑娘……她会叫他远清哥哥……好像还是邻居。
家里定有婚约,父母都认识……
“国师大人,起床啦!”
远清睡的正熟,耳边……欣欣和薛雅都在房间里,看到他还没起来,两女一起喊着。
“远清哥哥,吃饭啦!”
“国师大人,上朝啦!”
“先吃饭!”
“先上朝!”
“吃饭!”
“上朝!”
远清揉了揉眼睛……他昨晚门是没关好吗?
“闭嘴!”
欣欣和薛雅互相瞪了几眼,纷纷转头不说话了。
“远清哥哥,人家今天给你煮了面,很辛苦的呢!”桌上放着一大碗面,荷包蛋足足加了三个。
欣欣忙着翻箱倒柜找衣服递给远清,这个点该上朝了。
远清突然有点后悔国师府没人了……
薛雅天天准时出现,一日三餐不带落下的,有时还有夜宵。现在又多了个欣欣小宫女……
因为要教青莺谈情说爱,明正言顺的住进了国师府……
“本座风寒在身,会传染,不方便上朝。”
远清像模像样的咳嗽了几声,还特意掏出手帕捂着嘴。
欣欣找了半天的衣服,回过身,突然伸手在远清额头上摁了几秒,又试了一下自己的……
“没发烧啊?”
远清……咳嗽的更厉害了。
“远清哥哥,我们吃面。我今天煮了粗面,味道很好的呢!”
薛雅递给远清筷子,一脸灿烂的笑容冲着欣欣说道。
这死狐狸刚来,不能让他靠近远清哥哥,远清哥哥是她的!
顺手让欣欣和远清保持距离。
挨这么近,不怀好意!
“你干嘛?我看一下他有没有发烧,干嘛突然打我手?”
“你离我家远清哥哥太近了!”
远清头疼的放下筷子,洗漱一番后,拍了下桌子“出去吵,我体虚耳鸣受不得吵声。”
两女顿时不说话了。
”叫青莺起来吃饭,你去屋里喊。”
远清给了欣欣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朝堂之上,凌帝扫了一圈诸位大臣,国师又没来!
这都请病不上朝多少天了!
刘贵人起死回生的事这两天已经在他的命令下,风声压到最低。
虽然民间也在津津乐道这件事,但皇宫里已听不到半点这种消息的声音。
就连刘贵妃自己也不再提起,安分守己的待在后宫没有任何动静。
刘府里,刘尚书经历了丧红之事,人大病一场后又来上早朝了。
丧的是皇上下圣旨说她死了,喜的是看到女儿出现没死,又黄金千两,但身体受不住还是病了几天。
景宸上交了一份奏折,这奏折是昨夜皇上亲自找人交给他,让他今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奏的。
站在凌帝身边的小福子眼神飘向文官赵赋,眼神示意了他几次,依旧没有反应。
“皇上,这是昨晚微臣连夜写的关于刘贵人为何死而复生,上面有刘贵人的病症,她那病很容易假死,臣有时也判断不了是真死还是假死,还请皇上发落。”
大概意思就是罪名往他头上按就行,你看着办。
反正这奏折是皇上你自己写的,把这场戏演好了,就翻篇了。
凌帝接过奏折,神情郑重的翻看起来。他自己写的当然一清二楚。
刘贵人其实只是风寒之症,不是什么绝症。只是必须得给刘府一个交代。
“景太医医术不精,误我女儿,闹了这般乌龙,还请皇上将他搁置查办!”
刘尚书站出来,瞪眼吹须的将景宸上下看了个遍。
这景宸这般年轻就太医院之首,也不知道家里塞了什么好处,混了这么高的职位,她女儿怎么说死过一次也和这景太医有关,不将他革职查办难消他心头之恨。
凌帝轻咳了几声,端着奏折没说话。
“这宫中哪个没找景太医瞧过病,抓过药啊?这太医院也不止一个景太医,当初给刘贵人瞧病,也不是景太医去的!和景太医何干!”
“银将军,我知道你向来和景太医关系不错,但是你这样袒护与他是和居心,景太医生为太医之首,底下太医出了差错,难道不应该找他问罪吗!”
刘尚书理直气壮的对视上银子的眼睛,他是年纪大了,但他一定都不怕年少气盛的银将军!
想他年纪大了听到自家女人死在宫中正想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千两黄金也慰问不了他的心,如今六贵人好好的当着贵人,死而复生本是喜事,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扣除景太医一年俸禄,作为管理下属不当之罪,刘尚书你看如何?”
凌帝放下奏折,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听够了这些话,没耐心的坐在龙椅上,身上自带杀气。
刘尚书没话说,该赏的赏了,罚也罚了,只是这惩罚太轻了……
千两黄金都堵不上他这刘尚书的嘴……得想办法让他革职查办别在眼前晃最好……
“皇上,边关告急,粮草紧急,缺少水源,还请皇上开放粮草,前段时日很士兵都倒下了……”
银子又上报奏折,北方天黑的比较晚,太阳晚上还是亮的,天亮的又比较晚,早上九时才生太阳,士兵们黑白跌倒体质跟不上,病了十几个人。
“国师风寒久治不愈,上不了朝朕也没办法!要不银将军亲自去国师府去请?就说是朕允许的!”
银子……
一个早朝就这么结束了……
北边粮食告急,缺乏水源……银子回家脱了盔甲,换上便装亲自前往国师府!
这国师五天不上朝,都在想着国师怎么病了,虽然刘贵人出冷宫要挟国师那消息被下了死命令,私底下也没人敢提,但是听闻那天冷宫看见的弓箭手都被调离皇宫,调到北方边关去了……
银子自然知道军里情况,也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欢喜当朝国师!
他暗中和远清交过手,实力完全被碾压,偏偏国师给人的感觉又是弱不禁风,长年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