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烟抬手揉了揉额头,心中烦躁不已,听到他还在纠缠不清的话,还未等他话落便不耐烦的接了过去。
“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时烟没有转过身看他,怕自己看到他恳求的神情会回忆起前世他认错哄自己的场景。
“烟儿……”檀容朝着她走近,满脸痛苦的神色。
“我再也不会认错你了……你原谅我可以吗?”檀容没想到这件事对时烟影响如此大,竟厌恶的她忍心和自己决裂。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时烟真的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前世每每檀容这样恳求自己,自己皆是动容不已,只觉得全天下有如此男子不惜折了面子低头向她认错,定是爱极了自己才会这样。
如今重活一世,再来一回,动容没几分,反倒让人满心的厌恶反感。
她怎么不知道以前他是如此腻腻歪歪的人?
“烟儿……我……”檀容还想在挽留几句,不料却被时烟突然转过来凶神恶煞的脸吓楞住了。
“你今天如果不走干脆就别走了。”时烟强忍住心中的不悦,一把推开面前的檀容,三步并做两步快速离开了凉亭。
时府绣房一处通铺。
床榻上面色苍白的中年妇人慢慢转醒。
“娘,你醒了。”时瑜嫣坐在床边,见榻上的人睁开了眼,面无神色的从一旁的桌上端起一碗汤药递了过去。
“窈窈……我这是怎么了?”任湘梅推开胸前的被子,坐起来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汤药,看着手上带有热气的碗,腹中满是疑惑。
“你身体太弱了,大夫说让你多歇息歇息。”时瑜嫣侧过脸,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
“啊?那……那这些药是不是要花不少银子啊?”任湘梅低头双手捧着瓷碗,略有些肉疼。
本来她们娘俩就够穷的了,攒着钱也是为了给时瑜嫣以后嫁去高门做嫁妆,如此一病,岂不是要少了不少银子。
“没有,大夫是府里的,府里的下人看病不要银子。”时瑜嫣解释道。
“娘你快喝了吧,再不喝就凉了。”
“好。”任湘梅也怕药凉了更苦涩,抬首捧着碗一口饮了下去。
“娘……”时瑜嫣见她喝完了,拿起帕子给她擦嘴,来回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忍不住想问她。
“怎么了?”任湘梅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还是了解的,见她这幅要说不说的模样,大概猜出来了她心里有事。
“娘……我们出来多久了啊?”时瑜嫣闪躲着任湘梅的视线,捏紧手里的帕子,低头问她。
“两个多月了?怎么问这个?”任湘梅心头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没事……就是……娘你看,你在时府都累倒了,等大小姐她们成亲也不知道还要多久,不如我们……我们换个地方做事吧……”时瑜嫣说完,神色略显仓促的赶忙拿起床边的空碗,站起来走到中央的四方木桌旁,倒了一碗凉茶,一口灌了下去。
仿佛说了刚才的话说出来要全部耗干了她全身的水分一般。
“为什么要换个地方?这里不是待的好好的吗?”任湘梅使了老大劲才在时府落脚,中间经历的种种辛苦自是不必说,此时听到自己女儿想半途而废的话,不知怎的,暴脾气登时就上来了,语气比刚才尖厉不少,惹得窗外几个清闲的丫鬟绣娘纷纷朝这里望了过来。
“娘……”时瑜嫣抹去嘴角的水,痛苦的捏紧手里的碗沿,心中烦躁的不行,既有对她必须说明白却又难以启齿事情的犹豫,又有对她如此粗俗行为的无奈。
两方重重的压在她胸口,她快忍不住想用同样粗俗响厉尖锐的声音反驳过去了。
时瑜嫣强硬按捺住情绪的崩溃,站起来把门和窗户都死死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