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三人匆匆离开沙滩,回到码头。
此时夜已深,宝船的舷梯木板已经收起,海港、码头和街市,一片寂静。
三人席地而坐,调息修炼,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林川三人早早结束修炼。
海港、码头和街市逐渐苏醒,开始热闹。
今天是宝船起航的日子,宝船上的护卫,也起得特别早,早早就将舷梯木板搭好。
张远见林川三人,已经在码头等候,下船寒暄。
“林兄早。”
“张兄早。”
“昨晚的海神祭,林兄去看了没?”
“看了,不错,很震撼!”
正当两人闲聊之际,人群忽然一阵骚动。
“站住,别跑。”
一阵阵呼喝声远远传来。
一位老者,从码头附近的一处热闹的街市蹿出,在人群中穿梭,如鱼得水,滑不溜秋。
后面跟着五位年轻武修,一边追,一边呼喊。
路人纷纷驻足,举目观望。
看老者奔跑的方向,分明是冲宝船而来。
老者看上去虽然是普通人,没有丝毫的武功修为,但逃跑速度极快,连身后五位年轻武修,都是凡胎境初期中级以上修为,也都撵不上。
老者临近宝船,林川一看,顿时讶然。
我去,什么状况?
这不是南光城,在萧圣塑像脚板上晒太阳的那位老者吗?
怎么又跑到了极南城来,还被人追赶?
正当林川讶然之际,老者已经跑到了宝船舷梯的入口。
“站住。”
守在舷梯入口的两位年轻武修,立刻出手拦截。
然而,两人只觉眼前一花,老者已经跑上了舷梯,并一屁股坐在舷梯上,喘着粗气。
两位年轻护卫,没能拦住老者,脸色微沉,顺利地将追赶老者的五位年轻武修给拦了下来。
张远眉头微皱,看向这五位年轻武修。
“怎么回事?”
领头的年轻武修手指着坐在舷梯上喘气的老者,看向张远。
“他、他,偷喝了我们悦来斋的琼浆。”
天星界虽然普通人归宗门管辖,但很少有武修公开欺凌普通人。
见五位年轻武修,追赶一位毫无武功修为的老者,张远有点不平。
“不就偷喝几口琼浆吗?值得你们如此穷追不舍?”
“几口?他偷喝了我们悦来斋可以整整贩卖一天的所有琼浆。”
年轻武修的回答,让张远也深感讶然。
悦来斋是极南城的老字号,它所贩卖的琼浆,也是其招牌品种之一,一天贩卖的琼浆,不是少量。
这位老者只不过是一位毫无武功修为的普通人,如何一下子偷喝了悦来斋贩卖一天的琼浆?
张远看向舷梯上的老者,一时之间,惊疑不定。
林川心里所想,也跟张远一样。
虽然林川不知道悦来斋一天贩卖的琼浆是多大的量,但林川知道,肯定是不小的量。
此时老者喘息已定,若无其事地拿着一个紫葫芦,正在往嘴里倒着琼浆。
林川了然,老者的紫葫芦,肯定是个宝物,将悦来斋一天贩卖的琼浆,都给装走,一滴不剩。
很多人年纪大了,别无所求,就好这一口。
怎么说,自己跟老者也算是第二次见面,前面在南光城已经有过一面之缘,林川决定帮老者摆平此事。
“既然琼浆都被他喝光了,你们想如何?”
张远看完老者,感觉不可思议,又看向几位年轻武修。
“自然是让他赔钱。”
“赔钱,你看他像个赔得起钱的人吗?”
“如果他赔得起钱,还用偷喝你们的琼浆?”
几位年轻武修被张远说得哑口无言。
“那个,我问一下,需要赔多少钱?”
林川怕此事耽误自己搭乘宝船,想尽快了结此事,插话问道。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块大天晶。”
林川看了一下张远,张远点头,予以确认。
林川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看向黄茜,黄茜也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两人凑了一百块大天晶,由林川拿给领头的年轻武修。
正在此时,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位身着华服的中年武修。
看那气势,林川判断,此人应该就是张远所说的贾仁管事。
贾仁本身是凡胎境后期初级修为的强者,身边还跟着一位超凡境初期初级修为的强者。
两人身后,跟着几个侍婢,几个使唤跑腿的小厮,还有另外几个护卫,都为凡胎境后期中高级强者。
见舷梯入口人员驳杂,贾仁看向张远。
“怎么回事?”
见贾仁一行人已经过来,张远看向领头的年轻武修。
“还不快滚。”
那五位年轻武修见林川已经替老者赔了钱,也赶紧闪人。
张远向贾仁拱手抱拳见礼。
“回贾管事,没别的事,一场小意外。”
张远与贾仁见过礼,看向林川。
林川赶紧上前,向贾仁拱手抱拳道见礼。
“在下林三,见过贾管事。”
贾仁看了一下张远,又看向林川。
“何事?”
“回贾管事,我与两位同门离宗游历,想搭乘贵宝船前往东洲,恳请成全。”
林川刚说完,不知何时,在舷梯上喝着琼浆的老者,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位兄弟,我也想到搭乘宝船前往东洲,你也帮我说说呗。”
贾仁看老者一眼,不置可否,带着人走上舷梯。
贾仁身边的婢女和小厮,看向林川的表情,充满同情。
张远也给了林川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让他们上船吧。”
贾仁登上宝船之后,缓缓地道。
见自己请求搭乘,贾仁没有搭腔,林川正在郁闷。
此时见贾仁忽然应允,大喜过望,冲着贾仁等人的背影,拱手抱拳行礼。
“多谢贾管事成全。”
张远脸现笑意,看向林川,冲着舷梯,大手一摆。
“林兄,请。”
林川看向老者,冲着舷梯,大手一摆。
“老丈,请。”
林川几人和老者,跟随张远,上了宝船。
作为傍海宗的管事师兄,贾仁管理过城中的产业,走过多次海船,也算是生意人,自然懂得“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道理。
能够与人方便,自当尽力而为。
宝船如此之大,搭乘一些乘客,根本就是举手之劳。
问题是,他作为宝船的话事人,关系着宝船和货物,以及一船人的安危。
所以,对搭乘宝船的陌生人,不得不小心谨慎。
贾仁知道,林川自报家门,根本就没用真名。
而且,林川三人,如果说真想前往东洲游历,通过传送阵传送,不知道要比搭乘宝船节省多少时间。
他们不走传送阵,却要搭乘宝船,肯定是在北边得罪了人,不敢往回走。
不过,在贾仁看来,林川等人,看上去不似坏人,即便是坏人,以他们如此低微的武功修为,也威胁不了自己一行人的安全。
另外,就林川三人如此低微的武功修为,即便是得罪了别人,估计也不可能得罪什么大势力。
否则,林川三人早就被灭了,不可能象现在这样,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贾仁没有立刻答应林川搭乘的请求,而是走过几步,走上舷梯之后,才答应林川的请求,就是脑中在快速权衡利弊。
直到贾仁确定林川等人无害,才最终答应他们搭乘宝船。
人艰不拆,对林川可能在北边得罪人一事,贾仁看破不说破,足见他的心机之深。
只是,贾仁万万没想到,林川得罪的,并不是如他所想,不是什么大势力,而是南洲最大的势力,南圣萧显的亲传弟子方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