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顾舒吃完了元轩逸煮的一大碗面。
凭着记忆来到谢梧暮的营帐前。
这时,元轩逸刚好从营帐中出来,看着她的眼神与以往不同。
顾舒心想,不就是不会修炼呐。
进入营帐,只见谢梧暮一身白衣,拿着书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这荒凉地,能给他找来一把太师椅,可真是不容易。
谢梧暮抬了抬头看了看来人。
轻轻问道:“顾舒?”
顾舒一愣,她似乎没有说明她的姓名。
这时,她才细细端详起这个男人。
与顾朗不同,顾朗的俊朗是温润如玉的,而谢梧暮的好看是硬气的,没用顾朗的温润气质,但是多了几分冷峻。
白衣翩翩,倒不是同画本那么说宛若谪仙,像凡人,不食烟火气的凡人。
墨发如瀑,随意撘在他肩膀上,分明是这样随性,可在他身上,一点也没有随性两字。冷,很冷。
“我们是阳城的人,明日便回去,你那时同我们一起回去。”
语气也是,不近人情的淡漠。
阳城,正是原中原的首都。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她没法子拒绝。
反正她的目的地也是阳城,他们要是想杀了她也不必留到现在。
在这也可以混吃混喝,也省去了路费。
一举两得。
有便宜不占,不像她的为人。
顾舒被谢梧暮安置在他隔壁营帐。
天光乍破。
顾舒向来早起,只是没想到,方出营帐,便看到谢梧暮在练剑。
气势宏大。
仍是一身白袍。
“喂……”
顾舒想问他,他究竟是谁,可说出口,却发现她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那男人似乎有所感应。
停下动作,却没回头。
“谢梧暮。永安候。”
永远这么意简言赅啊。
顾舒挠挠头,虽然在山庄中,但她也曾经听说过这个永安候,听顾朗说,那是顾行的忘年交,可惜顾朗也没有见过。
今日一见,但是不知道,顾行爹爹这么个温柔的人,怎么跟这个大冰块混到一起。
这倒是令她为难,顾舒不知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姓名。
出门在外理应处处小心,纵使是爹爹的朋友,可谁也没有接触过,她不知道谢梧暮收留自己的意思,但也不能抹去他有别有用心的可能。
“现在我叫萧遥。一个普通人。”
她说。
顾舒还是太惹眼。
萧遥,逍遥。
她脑子里只出现了这两个字,逍遥。
为什么?如今的她,还不够逍遥么?
对面的男人却低低地笑了,逍遥。
他知道她的底细,可惜,它叫自己萧遥,可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逍遥,只是她的奢望吧。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谢梧暮心中升起,他不知道,这是心疼,还是怜悯。
一个被称为天道使者,人间罪人的种族啊。
或许,他们所期待的救赎无人能给。而他们的命运,也只被是一遍又一遍地榨干价值。后者,似乎是所谓天上和这人间的共识。
他和顾行编造了一个天大的谎言。
可不得不继续。
“萧遥?是个好名字。”
他收了剑。
看着面前的女孩,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怜悯。
摸了摸顾舒的头。
顾舒一愣,没想到这个大冰山也能这么做,头上的触感有点磕。或许是他常年握剑的茧。
似乎,除了顾朗,和他,还有人这样摸过,但是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顾舒努力去想,究竟在哪里又是谁,也像这样摸货她的头。
这种感觉,是不同于顾朗的。
说不上温暖,也没有暧昧。
真奇怪。
“这样也好。”
顾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是说不是顾舒也好,还是说暂时隐姓埋名也好。
她不敢问。
“走吧。”
吃过早饭,谢梧暮对她说道。
坐在身边的元轩逸怕她不明白,惹了谢梧暮不高兴,连忙解释。
“我们今日要回阳城,等会你同我一辆马车吧。”
顾舒一愣,果然是贵族子弟,带兵出门还要带马车。
真是奇怪得紧。
管它这么多,反正起码不用受这么多罪。
可她方想回答,谁知被谢梧暮抢了先。
“不必,我与她共乘。”
这回轮到元轩逸愣了,谢梧暮可是从来不与人共乘,即便是他。倒不是说有洁癖,而是不喜欢。他拉过谢梧暮。
用顾舒听不到的音量说。
“不过才一次,有必要如此上心?”
“我是对顾行上心。”
“你跟顾行好到这个地步?老子的女人你也没这样过,怎么,看上这丫头?你不是不喜欢有人在你身边粘着?”
谢梧暮终于正视他,
“没,这是我欠她的。不喜欢,也不是不允许。”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向顾舒。
方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语气里不知道是不是悲悯。
“是我们,欠她的。”
元轩逸皱了皱眉头,谢梧暮不是会撒谎的人。
可是,他什么时候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他从来,不都是冷淡得很?
他欠顾舒的?
那他究竟欠了多少,才会一次又一次破例?
况且他说,
他们,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