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微微张开嘴,靠坐在石墙上。
风吹起女孩披落得头发,一双桃花眼已经睁开来,月光映照在上面,发出青色的光芒。
男孩呆立在原处,连手中原先想要举起的黑色长鞭都忘记了握稳。
“啪。”
鞭子掉落在地。
男孩醒过神来。
他张开手,向长鞭的方向抓去。
然而还未抓到,就被急速附身冲过来的少女撞击到更远的地方。
“咳!咳——”他口中喷出血来,这一咳咳得急,连带着胸腔里都发起疼来。
那双青色的眸子。
他躺在石头和尘土上,眼前却一直闪现那双透过黑色发丝的青眸。
是你。
真的是你。
奈奈将那个男孩撞击到不远处的地面上,立于空中,沉默地看着男孩一动不动地平躺着。
她换了个姿势,向地面上那团肉扑去。
手,脚,完全不受控制。脑袋里快要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她为何会这样?
地面上的那人,究竟是谁。
冬又青,又是谁?
为何会这样的恨,想要舔掉脸上粘染上的红色,想用羽翼一点一点切割开肉体,想用全身感受那种粘稠又滚烫的血肉。
就像……很久之前她做过一样。
遍地的残肢,天空被地面上横七竖八杂乱躺着的人映得血红,耳边整耳欲聋地低声呻泣,哭声,哀嚎声,死气铺满了整片土地。
“死。”
女孩两瓣红唇轻启。
-
头上沉甸甸的。
秋燎轻轻睁开两片沉重的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旧的土墙。
墙上挂着几个看起来已经很多年的布袋,看不清颜色,黄的发黑。
他轻轻环视一圈四周。
是一个陌生的小屋,土坯房。屋子中并没有太多的东西,看着有些许空荡。
正中央有一张桌子,木头的,看着也十分陈旧,已经微微有些发白,做工也十分粗糙。
侧旁摆着两个零散的板凳。也是木头做成的,看起来不大结实的样子。
外面有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切菜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所睡的床铺。
和桌子板凳的材质相同,颜色也大差不差,应该是同一时期做的。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心里生出些疑问。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换成了一件粗布衣裳,非常古老的样式,闻着有股若隐若现的霉味。
秋燎伸出手,摸了摸胸前的那个窟窿。
伤口已经被包上了。
“小伙子,你醒了?”
他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了门,是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裳的老妇人,手里斜抱着一个盛东西的竹筐。
他涨了张嘴,想要说话。
老妇人已经转过头,朝门外喊道:“小双——来换水——”
门外咚咚咚跑过来一个女孩,看着约摸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根小辫子,穿着一件小开衫。一奔子跑了过来,想要往门里进,看见床上坐着的秋燎,怯生生地退了退,缩到了老妇人的身后。
“又贪玩,去,给阿叔再换一盆热水来。”
“阿婆,热水没有了——”女孩小声说道。
“怎么会没有了呢,之前烧了那么多——”
女孩眼巴巴地瞅了瞅床上的秋燎,“已经换了三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