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鸠庵与其他仙处不同,它在人间,入口被古老的上古秘咒所封印,地方藏的深,别说是凡人,要是没《九州志》这本记录各族住处的簿子,三界之人若不是运气定是找不来的。
雎鸠庵的四周是没有路的,周围长满了各色的花菖蒲,白的雪花白,蓝的天空蓝,交相辉映,错落有致。蜻蜓在花尖上飞来飞去,忽高忽低,好不悠闲!
推开朱砂色的木门就可以看到一个非常大的院子,院子靠墙壁的地方全都种上了石榴树,开花的时候,一树一树的火红,院子便被罩一片晚霞之中。
两边各有十几处厢房,都是族人住的地方,只不过他们大多都避世修行,所以平时住在这里的只有管院子的仙使。
院子的正中间是十个荸荠状排列整齐的大缸,里面种满了荷花。左右各五个,只中间留出一条道出来。
那条道的尽头是一座殿,名叫“芳华殿”,殿是用红木做的,不大不小,四周没有墙壁,全都挂着各色的幡子,风一吹这些颜色就荡了起来,格外耀眼。
风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竟掀动了此时殿中人淡紫色的裙摆,这人已经在这伫立良久了,什么也没干,就一直盯着殿上唯一供奉着的一株曼陀罗花发呆。
“族主,烟儿想要见您最后一面!”殿外突然传来秋铃的声音,她站在殿外,静静地等着这紫衣女子的回答。
“不见!你叫她好自为之吧……”
“族主,您真的不——”秋铃一抬头便发现那幡子里的人不见了,原地只剩下招摇的幡子。
刚刚那女子到了枉渡门,她面对门站着,淡紫色的衣裳与这半黑半白的门格格不入,她是不愿来这地方的。
“族主,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个模样清秀,穿着粉色石榴裙的的女人几乎是飞奔着到了女子的身后。
“我……我……”,这女人几乎是泣不成声。
她听声音便知道是烟儿,这丫头是她做族主之后的贴身仙使,一直尽心尽力,从没出过半点差错,待她更是极好的。
若非她在人间遇见了一个凡人,若非她对那个凡人动了心,若非她偷拿了本族的灵药给那个凡人,若非……她怀了那凡人的孩子……
若非!若非!又何来这么多若非呢?
非族族规:凡与凡人结合之辈,皆剥去仙籍,过枉渡门,剔除记忆,沦为凡人,永生永世不得重回非族。
这是规矩,就算是她焦蜜,也坏不得!
她把手放到烟儿的肩上:“别哭了,我不讨厌你的选择,其实……我为你感到开心。”
“真的!……吗?”烟儿不哭了,但是始终不敢抬起头看焦蜜,她辜负了焦蜜这么多年的栽培和委以重任。
“烟儿,你的选择只要你自己不后悔,那你便做了你认为对的事情,既然自己觉得这是对的,又哪来什么悲伤呢?”焦蜜放下了手,错过她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自己完全看不见她那张哭得红肿的眼睛。
“族主,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我……”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
“枉渡门,一扇门,一回生一回死,一回死一回生,是是非非,前尘往事便就在一念之间。我走了!你……保重!”
一阵微微的风吹来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焦蜜房前种着的两棵栀子花的香气,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闻得出来,那花是她刚刚坐上族主时,她和烟儿一起种的,现在有房檐那么高了,雪白雪白的,开得真好看。
可是有人要离开了,有人已经离开了!
花离不了人,可是人却能离了花。
烟儿知道焦蜜已经走了,她便没有什么留恋的了,直直地朝着眼前的枉渡门,一步一步地迈了过去,正正好,到了门口,还是舍不得地回望了一眼她熟悉的山水,草木虫鱼。
“族主,我走了!”
她大声的喊了一句,笑了;躲在假山后面的焦蜜,用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一点声音泄下来,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