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清晨,格外地安静些,早起的,只是些老人,在小区的公园里寒暄和锻炼。手机闹铃刚响,时间就迅速关掉了,又踢了踢睡在一旁打着呼的林谨易。
终究还是抵不过这货啊。
“起来了。听到了没。”
话刚说完,又踹两脚,林谨易这才有了动静,竟翻了个身又开始睡,腿还架在时间的腿上。时间瞥了一眼睡在床上的人,露出一脸的嫌弃,将那只不安生的腿又甩到床上。
踏着拖鞋,时间将窗帘拉开,光束从外面撒开来,均匀地铺在桌子前。冬日里的阳光,格外地好些,享受完一切,将窗户留下一条缝,时间就去洗漱了。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八点半了,阮晓辰在门口等着两个人一同进去。林谨易打了个哈欠搂着比他高半个头的阮晓辰就进去了。
手术九点半开始,时间看到了小欣的妈妈,俨然是副病态的模样,她慈祥地望着那个可爱的女孩,柔和的画面,深深印在时间的心里,以至他忘记了敲门。
小星看到他们之后,三个人才前拥后挤地进了病房将买来的东西放下,鉴于医生的叮嘱,他们便匆匆要离开。离开之际,床上的人微微颤颤地拉住时间的手,嘴里喃喃着,依稀可听得见那句谢谢。
告别了小星的妈妈,他们便在门外等待,时间朝里看着小星,她忙前忙后的背影,他又想起了三年前的事,眼里尽是黯淡。林谨易好像看穿了那个人的心思,只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三年前,也是他陪在他身边着的。
“今天过后,我想去一趟老家。”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
林谨易没有作声,默默点头。
三个人就这样在门外等到九点半,小星看着妈妈被推进那个手术室,她一直没有哭,直到手术灯亮起的那一秒,她才哭起来。她哭得很崩溃,和时间之前认识的那个小星相差得很多。时间紧紧抱着那个泣不成声的孩子,旁边的两个人都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没有料到,笑嘻嘻的小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别哭,小星,妈妈一定会好的。”
时间抱着小星坐到椅子上,一直将小星搂在怀里,怀中的小星在不停地颤抖和哭泣,时间知道,她根本就是害怕极了,却在妈妈面前还要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别怕,别怕。我们在呢。”
时间一直低声安慰着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止住了泪,抬头看着那个她刚认识不久的大哥哥,他对她轻轻一笑,小星星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不说一句话,只是抽泣。时间抚着小星的头,望着手术室前亮起的灯,不言语。
等待的时候很长,小星的情绪也渐渐被抚平,林谨易在给她讲着故事,她静静地听着,却从没见她笑过。时间还是盯着那个“手术中”的牌子,他的眼里有着些绝望,他一直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灯一灭,他的眼前就是一份死亡通知书。
那年,他仅仅只有十三岁,比小星大不了多少。
手术足足有几个小时,阮晓辰去买了午饭,并没有食欲的他们都只吃了一点,填填肚子而已。漫长的煎熬等待中,那“手术中”的灯终于灭了。
他们都立刻冲上前去,等待着那个医生摘下口罩,公布最后的结果。小星紧紧靠着时间,她不敢去看,她害怕。
“手术很成功。”
医生的声音很浑厚,一直荡漾在耳边挥之不去。小星笑了,他们都笑了,像群疯子。喜讯刚公布,小星的脚有些站不稳,险些摔倒,好在被时间拉住。
时间让阮晓辰和林谨易带着小星回去休息,固执的女孩执意不肯,非要等着自己的妈妈出来。医生向他们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跟着他去拿药。
手术室前,只有时间和小星,等着她的妈妈出来。时间扶着小星坐在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嘴角向上扬起。
“看吧,不会有事的。小星这么乖。”
“嗯,太好了。谢谢时间哥哥。”
时间抹去小女孩脸颊上挂着的眼泪,又摸摸她的头。
“好啦,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小星的妈妈回到了病房,麻醉剂的药效还没有过,一直在睡眠的状态。而几天没有合眼的小星,也终于安下心了,睡在旁边。那个胖胖的小橘猫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在时间的脚边蹭蹭,又回到那个小女孩身边。
时间带上门,静静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他很庆幸,小星的妈妈没事,手术很成功。而在她以后的生活里,会一直有妈妈的陪伴。想到这,他就觉得小星幸福极了。
两个人也拿药回来了,将药轻轻放下,他们便要走了,留在这里,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了。时间最后摸了摸那只胖乎乎的橘猫,多亏它,他才认得小星,才能陪这个女孩度过她最难的时候。
“小黑,我们走了。”
时间轻轻带上门,三个人离开了医院。很奇怪,他根本没有想过手术失败,他们会怎么样。
再见,小星。希望,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