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飞机降落,将乔舒会从遥远的亚川带回了家乡的省会——她的城市没有亚川直飞的航班,需要先到省会再转乘火车回家。
乔舒会在行李托运处取行李,刚拿出手机开机,就接到了哥哥的电话,他一大早就开车赶到省会,接他的妹妹回家。
乔舒会一个人推着堆得高高的行李车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哥哥,看到她之后,笑着快步朝她迎过来。
兄妹相逢,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乔思捷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妹妹,不由得一阵心疼,她瘦了也黑了,双眼含泪的看着他,像极了小时候拽着他的衣角,一定要跟他出去玩的样子。
她从小就格外依赖他,把他当做最信赖的人。
“啊啊啊啊,会会你终于回来了!”兄妹相逢的戏码没有上演多久,乔舒会就被一声大嗓门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一个庞然大物冲着他们飞奔过来。
乔思捷揽着妹妹的肩膀往旁边一撤,躲过了赵阳的热情侵袭。她听说乔舒会今天要回来,死活缠着乔思捷要一起跟过来,乔思捷没办法,只能答应。
他们一大早出门,开了4个小时才到。大概是都太激动,一路疾驰,都没有进服务区休息一下。刚才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去了趟洗手间,谁知道乔舒会就这么出来了,没有第一时间拥抱她,哎呀,失策!
乔舒会挣开哥哥的怀抱,兴奋的去拥抱赵阳,自从上次她和李承庭去亚川看她,她们也有大半年没见了。
两个姑娘又拥抱着蹦蹦跳跳,看的一旁的乔思捷无奈的捂住脸,公共场合大声喧哗,不想承认这俩货和自己一起的。
终于在引起公愤之前两个姑娘分开了,她们手挽手一边叽叽喳喳一边向外走去,乔思捷认命的推起行李车跟在后面。
舟车劳顿,三个人先去大吃了一顿,休息片刻才开始启程回家。
乔舒会和赵阳坐在后排,她看着两旁飞快退后的风景,心里一阵说不清的感觉。期待又忐忑,幸亏哥哥和最好的朋友提前接她一程,陪着她一起回家,不然,她都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有没有勇气踏上回家的火车。
中间在服务区休息,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赵阳看着乔舒会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她:“准备见他吗?”
乔舒会看着镜子里略显疲惫的自己,与一年前相比,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甩干手上的水滴,然后摸着手腕上的腕表长舒了一口气,语气坚定的说:“见!”
欠下的,终究要还,有些话,终究要说清楚,何况,她无法欺骗自己,她疯狂的想他,想见他。
…………
终于进了小区,知道她们全家团聚,赵阳识趣的先回家了。
乔舒会近乡情怯,刚进地下停车场心脏就彭彭直跳,她坐在车里捂住心脏,迟迟不敢下车。
乔思捷将她的行李搬下车,看着妹妹的表现,也不催促她,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妹妹自己鼓起勇气。
过了好大一会儿,乔舒会才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哥哥,让她牵着自己回家。
刚进门,乔舒会就受到了全家空前热烈的欢迎,就连一向因为她是女孩而嫌弃她的奶奶都笑出了一脸褶子。
据说自从知道她要回来,奶奶就天天在小区里炫耀她那个有本事的孙女要回家了。在老人家眼里,来回都要坐飞机的地方,就是大城市。在大城市生活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何况,过年她寄给家里的年礼,着实不薄。
乔舒会看着眼前的亲人们,妈妈红了眼眶,爸爸一脸欣慰,弟弟乔墨更是难得正经地喊她姐姐,还有姑姑,舅舅们,也都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乔舒会上前一把抱住亲人们,仿佛那些曾经的争执不曾存在一样。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席间妈妈一直不停的给她夹菜,让乔舒会有些受宠若惊。以前,因为她特别能吃又吃得特别快,有什么好吃的哥哥和弟弟总是抢不过她,妈妈一向都是从她嘴里夺食的。
吃完饭,爸妈虽然有很多话要问她,但是心疼她一路辛苦,让她赶紧去洗澡休息。
乔舒会洗完澡,换好了衣服,让赵阳给她打电话假装叫她出去。半个小时前,她终于用新的手机号,给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发了条信息,他们约好在老地方见。
妈妈笑骂她和赵阳好得一晚上都等不得,俩人下午都见过了,今晚还非得急着就见面,乔舒会难得的没有还嘴,只笑了笑就出门了。
刚出门,她慢慢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迈,然后一连两个,三个,下楼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出了单元门,她已经快速地奔跑起来。
她从没有如此急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一秒钟都不愿多等。
终于到了老地方,他们小区北面人迹罕至的凉亭。
乔舒会猛地一下停住脚步,气喘吁吁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焦急的张望着来路,直到看到她。
他们隔着二十几步的距离,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彼此,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动作。
终于,乔广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小姑娘。
乔舒会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着他放学经过她家门口。
二十几步路,他好像终于从记忆中走出来,又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乔舒会立刻抬手回抱他,紧紧的抱住,然后埋进他怀里大声哭起来。
乔广锋抱紧他失而复得的小姑娘,泪水也忍不住决堤。
一年前,她忽然远走他乡,音信全无。他找遍了全世界,依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面对她家人的时候,依然无能为力。
两个人不管不顾,抱头痛哭。
终于,哭声惊动了附近的邻居,当有人大声呵斥他们的时候,乔广锋才恢复了一点理智,他强忍着泪水,替他的小姑娘擦眼泪。
可是怎么擦得干净呢,他用拇指轻轻一抹,又有新的眼泪流下来,他看着小姑娘悲伤的眼睛,自己的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
乔广锋又一把抱住乔舒会,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他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温柔的安抚她。
终于,乔舒会在熟悉的怀抱里慢慢平静下来,她抽泣着抬起头来,也替他擦眼泪。
刚才肆意的痛哭惊动了邻居,乔广锋担心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查看,一年前千夫所指的难堪他不想再让小姑娘承受一次,只能先带着她去他家。他和乔舒会家住前后楼,小区里住的大多是拆迁前的街坊邻居,相互都认识。
乔广锋再次自嘲的想,在这个地方,他们连尽情释放情绪的空间都没有。
为了乔舒会的声誉,也为了防止在她家人面前穿帮,乔广锋让她叫来了赵阳。
赵阳讲义气的很快赶过来,三个人一起偷偷摸摸的去乔广锋家。
进了家门,乔广锋母亲看到他又把那个搅得他们家鸡犬不宁的姑娘带回了家,惊得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质问儿子:“你这是干什么?你是疯了吗?”父亲看着儿子和小姑娘哭的红彤彤的眼睛,拽了拽老伴儿,让她不要管,他相信自己儿子。
乔广锋让妈妈好好招待赵阳,然后带着乔舒会进了自己房间。他因为怕错过她的消息,才一直跟爸妈住在一起,没有搬出这个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