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初八,是乔舒会的生日。
其实原本乔舒会对生日并不看重,十八岁之前,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忘记,更不用说,从小到大没记住过她几次生日的妈妈。
家人都不在意,她自己也就不矫情了,怪尴尬的。
直到她十八岁那年,有个人改变了她。
从她成年的那年起,开始有人看重她的生日,为她精心准备礼物,无论多忙都会赶过来陪她。
慢慢的她也跟着觉得,她的出生是件值得庆祝的大事。
只是如今她看重了,那个为她庆祝的人却已经成为了过去。
腊八这天正好是星期天,乔舒会准备像往常一样先睡个懒觉,其余的等她睡醒再说。
谁知道还没到8点,就被任廷枢的电话吵醒了。他一大早带着刚刚熬好的腊八粥来监督她吃早餐了。
乔舒会埋怨他扰人清梦,却也只能任命的起床开门。在一起没几天,她已经可以坦然的让他见识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了。
任廷枢不以为意,催促她赶紧去洗漱,然后自顾自地去厨房拿碗盛粥。知道她爱吃鸡蛋,还顺手帮她做了份鸡蛋饼。
这位任总,着实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新时代好男人。
是腊八粥,不是长寿面。
乔舒会坐下之后用勺子舀了一口粥,低头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送进嘴里。
粥香四溢,香糯暖人,乔舒会心想,也不错。大概习惯了被主动给予,她从不会开口索要。
吃完饭,任廷枢拉着她出门。
自从在一起之后,任廷枢几乎每周都会带着她出去玩。先是亚川市,慢慢的将游玩范围往整个海南岛扩大。
乔舒会本身又是个闲不住的人,爱玩爱闹。刚来那会儿因为人生地不熟硬生生憋了几个月,现在有任廷枢陪着,她终于可以尽情的撒欢了。
这个季节的亚川,温度宜人,景色优美。两个人在外边玩了一天,十分尽兴。
晚上,任廷枢为乔舒会庆祝生日。
走进餐厅看到烛光晚餐的时候,乔舒会还没有联想到她的生日,十分的不以为然,她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那些花里胡哨的浪漫,她向来嗤之以鼻。
直到服务员推着生日蛋糕过来的时候,她才表现出了一点惊讶,一整天任廷枢一个字都没提,她以为他不知道,原来悄悄的准备了。
点蜡烛,许心愿,吹蜡烛,一套流程下来,乔舒会发现,被人惦记着,自己还是高兴的。不过她庆幸任廷枢没有唱生日歌,不然她可能会尬的当场走人。
乔舒会睁开眼睛,面前是任廷枢递过来的生日礼物。她笑着接过来,忍不住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任廷枢笑笑没说话,只示意她打开看看。
是OMEGA的星座腕表。她记得随手翻过的一本杂志上介绍过,她似乎说过挺好看。
自己随口说过的话,他都很在意。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在乎的感觉,时隔半年,乔舒会又一次体会到了。
一天下来,乔舒会总共接到了10多个人的生日祝福。有赵阳,李承庭这群朋友,有大学同学,有哥哥……没有他,他直到现在应该都还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晚上躺在床上,乔舒会对着虚无的空气轻声问到:“今天我生日,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你还会觉得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吗?
她不知道,在遥远的家乡,有个人也买了生日蛋糕,准备了生日礼物,为她庆祝。
那个人始终感谢她的出生,感谢她来到这个世界上。
………………
腊月二十八,公司放假前一天。
同事们倒还算平静。外地的早已提前请假离岛,坚守岗位的只剩下本市人和乔舒会。
坚守完最后一班岗,乔舒会和同事一道将办公室打扫干净,就自顾自下班了。
任廷枢被他妈叫回家去了,乔舒会自己一个人,倒也没什么不习惯。
他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乔舒会倒是充分感受到了作为他女朋友的种种好处。他细心体贴,将她的衣食住行都打点的面面俱到。
乔舒会再次过上了有人疼有人爱的日子,觉得还不错。
腊月二十九
任廷枢陪着乔舒会大扫除,将她们宿舍彻底清扫了一遍。
乔舒会从小就被妈妈重点培养,对家务活信手拈来。任廷枢服从安排,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宿舍焕然一新,乔舒会心情好,特意做了拿手菜犒劳任廷枢。
大年三十
任廷枢陪乔舒会包了水饺,做了一桌子年夜饭。她是北方人,过年一定要吃水饺的。
下午特意早早的吃完年夜饭,不到6点,乔舒会就一个劲儿的催任廷枢回家。他是独子,爸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任廷枢检查了所有的门窗,又叮嘱了她一大堆,这才带着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匆匆赶回家中。
乔舒会将外门反锁之后,回到自己房间,又将卧室门反锁好。
她其实没有多害怕,只是听着外面渐渐响起的鞭炮声,有些想家。
这个时候,家里的年夜饭也应该开席了吧。
其实在家里,饺子不是和年夜饭菜一起吃的,应该等到过十二点才吃,而且饺子馅也不能有荤肉,一定要素的,寓意“素净”。
这些习俗她都知道,可是今年却不能遵守了。
在饭桌上,奶奶一定又在挑三拣四的嫌弃妈妈什么都做不好,这个老太太,一辈子没亏待过自己,当然也没善待过别人。
总是对着她吆五喝六的妈妈,自从哥哥和自己长大了能给她撑腰之后,也慢慢的强势起来,再也不逆来顺受的任奶奶捏圆搓扁。
爸爸呢,肯定又在打圆场。要是吵得他烦了,就一拍筷子,全家人都噤若寒蝉。不过过年嘛,可能他会用比较温和的方式。
哥哥一定向着妈妈,那个混蛋弟弟嘛,肯定又在催着赶紧吃饭。
她能想象出家里年夜饭的热闹,那个她待了二十多年的家,那些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亲人,即便有了无法平复的伤痕,可在这样一个万家团圆的夜里,她还是无比的思念他们。
“妈,哥哥,我想回家。”她呼唤着家里最依赖的两个人,蜷缩着抱住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