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领罚,现在给他们道歉。”男子侧开身,让韩志远正面着霍轻他们,手中突然出现的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猛力,韩志远一腿曲着,跪在地上,“对不住二位,今日之事,全是在下的错。”拱手作揖,没有任何迟疑。
霍轻撑着脸看着面前的二人,白脸红脸,倒是有些意思。
“既然如此,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我们二位就不叨扰了,烦请带我们下山。”霍轻负手立着,倒是丝毫没给面子。
“二位,我已命人备了酒菜,还望赏光。”男子站在霍轻面前,“是在下唐突了,既是赔礼,自是要有诚意,寨子穷,拿不出钱财,但一顿餐食款待还是拿得出的。”
霍轻看着面前的人确实是一脸歉意,真诚倒是有九分,一方面应该是真的想道歉,于乎礼于乎情,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希望保全自己。
司墨清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苏轻,我也饿了,留下刚好吃一顿啊。”
霍轻点点头,“既然公子盛情,那我们便不推辞了。”
“大哥,这个马是牵去马厩吗?”一个年轻男子牵着一匹棕色的马走了过来。
通体棕色,马鬃却是白色,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这是寒马,马鞍的样子很是眼熟。
霍轻和司墨清的视线相对,又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马的身上。
那匹马走到男子的面前,蹭了蹭他的脸,样子很是亲昵。
“这……”
“看来这马注定和你无缘,对你爱答不理,在别人面前无比亲昵。”霍轻拍了拍司墨清的肩,同情中有些嘲笑的意味。
男子摸了摸马鬃,听出了二人话里的意思,“这马是在下回来路上遇到的,四下没找到主人,看它跟在下有缘,便自作主张将它带了回来,没想到是是二位的马。”
“饿了,吃饭吧。”霍轻拉着司墨清的衣袖,进了正厅。
屋内所有人都规整的站好,低着头,中间的长餐桌上摆好了食物,虽说看起来样式很普通,但闻起来倒很香。
男子坐在主位上,霍轻和司墨清坐在一侧,其他人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上桌。
“愣着干什么?看能看饱?”男子拿起筷子,又放下。
所有人立刻上桌,做好。
“让公子见笑了。”
“我们现在也算认识一场,不知尊姓大名。”霍轻看着面前的男子,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让她想去探究。
“在下林文生。”
“林文生…”这名字有些耳熟,霍轻想了想,除了有些熟悉,好像抓不到什么有效信息,“苏轻。”
“司墨清。”司墨清放下筷子,出于礼貌,也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整个饭桌上,只有三个人在聊着,其他人吃得都特别安静。
通过聊的这一会,霍轻发现林文生给她的熟悉,是来自于同一类人的气质,有着闲云野鹤的淡然,亦包裹着心怀天下的怅然。
饱读诗书,博观古今,有所为有所不为,心中有所同,也有所不同。
林文生若是入朝为官,定是个好官。
霍轻看向林文生的眼神里闪着光,又一息而过。
一顿饭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这寨中的饭菜虽然简单,但味道却是相当不错,有些回味无穷。
“二位,林某送你们下山。”
霍轻觉着大家也算认识了,没必要那么循规蹈矩,总听着说在下在下的,让人觉得太过拘束。
可是不知道是他们文人的通病,还是怎么的,他讲的话总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
“司公子,你的马。”林文生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递给司墨清。
司墨清伸过手,却被霍轻压下,“这马和你有缘,便送与你了。”
“使不得,苏公子,既然马找到了主人,便应归于原主,林某岂可……”
“好马识人,它愿意跟你,便是认你做主,寒马只有和主人一起才是好马,而且我觉得和你投缘,就当交个朋友了。”
“这…”
“这马既然认了你,便送你了,让你收就收下吧,别婆婆妈妈的。”
“好,既然如此,林某就收下了,多谢二位,日后,若有……”
“日后的事便日后再说,不做勉强。”霍轻摆了摆手,他这么有些循规蹈矩的人,那种什么都可以帮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二位请。”
林文生送二人到了山脚下的寨子门,牌匾上刻着青木寨,青色的字迹,笔迹遒劲有道。
寨门打开,一匹白色的马踱着步子,在门前守着。
“湫湫!”霍轻伸过手,湫湫将脑袋凑了过来,样子很是亲昵。
“文生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门侧传出来,接着两道浅灰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一样清秀的少年模样,不一样的气质,一个淡然老成,一个活泼慵懒。
霍轻看到了那张有些没睡醒的脸,之前那家店里的少年。
“姐…哥哥。”霍轻一个眼神过去,少年改了口。
“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霍轻的答案和少年不同。
“不算认识。”少年解释了一下,“就是昨天她在我们店里吃东西,我还帮她把旁边这个醉酒的哥哥送去客栈了。”
“不过…你们怎么在这?”
霍轻摇摇头,“一点意外。”
“志远哥,不会是你抢劫他们的吧……”
韩志远站在一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那我介绍一下吧。”林文生指了指少年,“他们是我族内的幼弟,是一对孪生子,哥哥林文溪,弟弟林文崝。”
哥哥便是那个活泼的少年,而弟弟是那个有些老成的,这两人倒是有些相反。
“这位是苏轻苏公子。”手往司墨清的方向推了一下,“这位是司墨清司公子。”
“苏公子,司公子你们好。”不同于林文溪清脆的声音,林文崝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
“两位哥哥好。”林文溪倒是没有任何条框规矩。
二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聊。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已经第二天,再不回去,嫂子该担心了。
两人上了马,和林文生道了别。
林文生站在门边,看着两人的背影,思绪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