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屋关门后,刘夫人一脸严肃地低声道:“此事除我之外,莫要再对第三人提起,否则恐葬送全家。”
刘峮听了也是心里一惊,低声道:“夫人何出此言?”
刘夫人摇头低声道:“家父辞官归老后,曾秘密将我众兄妹聚齐,让我等日后遇到这组织便避而远之。如今你既已入内,便一切小心为上,不可四处张扬。”
刘峮听了瞪大双目低声道:“莫非岳丈大人他便是因此辞官?”
那刘夫人默默点点头不语。
刘峮这才拍着胸口暗自庆幸,是何等势力才能将身为三公的岳丈挤退。如今圣上龙体每况愈下,已许久不能亲理朝政,恐怕是涉及皇家的内部纷争了。若不有这家中悍妇点醒,恐自身性命不久于世······
且说回城西的乱战之中
城西各街道仍在混战之中,更夫此时也不敢出来报更
秦生坐在瓦顶上已然看了许久,眼瞅着便快入子夜,混战却仍不结束,他有些许焦虑起来。
就在这时,王老六的手下忽然全都束手就擒跪在地上。一个手下麻溜地爬上房顶,来到他身边道:“秦爷,王老六死了。”
“死了?不是寻了半夜都不见踪影么?怎么忽然死了?”秦生疑惑道
那手下回禀道:“具体情况也不甚清楚,听王老六手下说,王老六是被自己人暗算致死,故而其手下也纷纷投降了。”
秦生转着眼珠子思索片刻,旋即便带人下去了。
他刚到楼下,鲁三邦便迎了上来,道:“大哥,这王老六怎忽然死了?”
秦生道:“应是被那刘峮灭口了,这个我们无需理会,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即可。你且带人将王老六手下全部绑回去,明日再押过来接收地盘。回去之时一路严加戒备,到家后让弟兄们辛苦点,轮番值夜,不可放松警惕。我尚有些事要处理,你不用等我。”说完便不再理会鲁三邦,自行转身走了。
城南的某个巷子处
已然换装成乞丐的秦生藏在黑暗中左顾右盼地走到一处民宅前,在房门上轻敲了三下,“咚,咚咚”。
没过多久房门打开,那算命先生伸头出来左右看了看后,才将秦生引进屋内坐下。
秦生正襟危坐地看着穿戴整齐的算命先生,微笑道:“想来今夜应该不会太让先生失望。”
那算命先生哑然笑道:“不亏是能将这扬州知府和扬州总兵都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人,在下如今真的有点佩服秦公子了。”
秦生眯着眼喝了口茶,静静地看着算命先生道:“我与先生当初之约,如今是否仍然作数?”
那算命先生也静静回望秦生,点头笑道:“莫非秦公子今夜前来只是打探鄙人口风的?看鄙人是否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抢了你的城西?公子对鄙人如此没有信心么?”
秦生笑了笑,摇摇头道:“并非小弟对先生没有信心,只是这城西肥肉馋口,小弟不想刚烹熟便被人夹了去。就如同先生不肯轻信小弟一般,小弟亦不得不防。”
算命先生单手撑案,身子前倾,认真道:“公子且放心,鄙人一向言而有信。”
秦生依旧不为所动道:“好,我便信先生所言。可那赵四仓若是···”他说到一半便停下来,目光如炬地看着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轻笑一声,不屑道:“那赵四仓当个漕帮分舵舵主都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他又怎会敢趁火打劫?再说了,赵四仓若有公子您一半胆略,我也不必再找公子您了。”
秦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不懂声色道:“先生谬赞了,小弟亦只是穷苦日子过怕了,亡命了些而已。对了,现下城西既已到手,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算命先生摇头笑笑,旋即起身走到后面的柜子处,拿出一叠纸张放到秦生面前,坐下道:“鄙人姓丘名商,公子可能看出这些房产契书上有何不同?”
秦生拧眉翻阅着那叠契约,他仔细看了许久都看不出有何问题,疑惑道:“这些均是赵四仓与人签订的房产地契,小弟眼拙,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妥。”
丘商将其中一张拿了过来,笑道:“赵四仓虽是纨绔子弟,但也曾读书识字,若在纸面文字上做手脚,恐难以骗过。但这书写之物便难说了。”
丘商说完便用手指蘸了点茶水,轻轻涂抹在赵四仓签字画押的地方。
只见那赵四仓原本签字画押的印记慢慢褪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得无隐无踪。
秦生看了是目瞪口呆,他拿起那份契约对着烛光,翻来覆去地查看了一番,丝毫再也找不到原来的痕迹。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丘商道:“先生果然好手段,竟推个赵四仓出来做个门面,自身则暗自掌控全局。敢问先生这等神奇的印泥油墨尚有多少?”
那丘商愁容上脸,叹了口气道:“此举并非鄙人本意,只因那赵四仓是个狭隘狠毒的鼠辈。起初还对鄙人还算礼敬有加,可没过多久便原形毕露。若非鄙人一早觉察,恐早已身首异处。无奈之下,鄙人便用了此等阴险法子。同时利用漕帮制衡,让其将大部分房产地契交由鄙人保管,如此方能自保。公子且放心,此等法子鄙人不会用到公子身上。”
秦生听了也是暗自感叹人心炎凉,旋即摆手道:“先生误会了。小弟既敢来找先生,便不怕先生将此法用在小弟身上。小弟只是想问先生讨要一些,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那丘商顿时忍俊不禁,脸上哀愁也烟消云散,笑道:“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鄙人也是当游历四方之时,在异域偶得此物,现已全部用尽。不然当初鄙人亦不会那般冒险地着急约公子相见。”
秦生略失所望,摇摇头后道:“那先生此番拿出契约,是想让小弟画押之后直接去接收赵四仓财产?可那赵四仓毕竟还有众多手下,他怎会让我如此轻松便将财产夺了过去?”
丘商点了点头,道:“公子且放心,那赵四仓的手下多是脚夫船工,他若没了众多仓库,也无人再会依附于他。至于接收初期之阻碍,鄙人相信公子自有良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