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陈振麓先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他拿毛巾随意把头发擦了擦,看着它不滴水了,就穿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外去。
他站在那一扇门前时还迟疑了一会儿,不过按门铃的动作却是相当利落。
门很快就开了,是陈景寒。
陈景寒立在门边,也不让他进去,语气淡淡,言语冰冷:“有事?”
没了摄像头的窥视,同父异母的俩兄弟连兄友弟恭的表象都懒得伪饰。
陈振麓无所谓地笑笑,斜倚在门前:“啧啧啧。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当初是你自己选的,这会儿怎么还这么不干脆。”
陈景寒听他言语暗含奚落,面色骤冷:“如果你是来说这件事的,那,慢走不送。”
两人较起劲来,谁也不让谁,似乎在比谁更镇定。
陈振麓也不急,就目光玩味地看他一眼:“没,我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魅力。”
陈景寒没兴趣、也没那个大敞着房门跟他唠嗑的想法,抬手要关门。
陈振麓见状也不急,只是还是做做样子阻止了他关门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我是来送东西的。”
陈景寒闻言嗤笑出声,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他几眼。
他不接,陈振麓手也不收回,两人就在这门口僵持不下。
陈景寒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冰凉的目光与他相接,最后还是接了过去。
指尖传来的平滑冰凉告诉他这是一沓纸,不过他对陈振麓给的东西兴致缺缺,将它拿在指尖就置之不理。
陈振麓见他动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今天在书店偶然发现的,祝你开心,”他这样说着,转身就离开了,“走了。”
陈景寒波澜不惊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见他走过转角处才拉上房门。
关门时,他低头瞥了一眼手中那一叠——
便利贴纸五颜六色、对折完美。
也是这时,陈振麓转过头朝陈景寒房门的方向望了一眼,神色微妙。
亲、爱、的、哥、哥,这样一出好戏,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陈景寒合上门,往沙发走去。
他将陈振麓送来的东西随手置于小几,倒头仰卧在沙发上,心中对陈振麓的意图闪过种种怀疑,久久未动。
“叮咚——”
这个套间的门铃声今天第二次响起。
陈景寒揉揉眉心,不耐烦地起身开门。
让他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他日夜思念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进来坐?”陈景寒侧过身,把房门大开。
宋明姝摇摇头:“不用了。我是来给你这个的。节目组今天布置的任务。”她这样说着,就把手上的明信片递给他。
陈景寒眼神一亮,接过明信片,小心翼翼地把它握在掌心。
他正要开口说话,宋明姝却先知似的打断了他:“每个人我都送了。”
陈景寒闻言一笑,也不在意,只当她是找的借口。
宋明姝呆在这里总觉得别扭,加之她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去找节目组要回自己的手机,于是就迅速跟陈景寒告别,提出离开:“我回去了,再见。”
收到明信片后,陈景寒心情万分愉悦,也没强求她这一次的留下。
关上门后,陈景寒仰靠在门上,小心翼翼地将明信片翻转过来。
又用手心将它捂住。
就算是节目任务。
也想看看她会说些什么。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指节一厘厘移开。
当明信片上的内容真的印入眼睑时,他却瞳孔一缩。
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他手指微颤,几乎拿不住这张小小的卡片纸。
天空这时也昏黑阴沉得厉害,室内的关线变得很暗。
风一吹过,他指尖上的明信片就跌落在地。
上面短短两行文字夺目非常——
人生犹如白驹过隙,过往如何光芒万丈都是过去。
感谢遇见你。
室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好一会儿,陈景寒慢慢弯下身,从地上拾起明信片。
他嘴角紧抿,快步走向小几,三两下展开开陈振麓送来的便利贴纸,之前丝毫不在意,此刻却急切地想要破除他玩的把戏——
“今天是喜欢你的第2190天。快要有一年没见你啦。很多话没有办法当面对你说,幸好路过这家书店。陈景寒,生日快乐。你什么时候回来吖,要快快来找我~
2009.03.05
宋明姝”
“又一年,你怎么还不回来吖?
你送的草莓又开花啦。
陈景寒,生日快乐。
2010.03.05
宋明姝”
……
“十八啦。报了伯克利,离你很近,希望我们某天能在街上突然相遇。
陈景寒,生日快乐。
2016.03.05
宋明姝”
……
“快要毕业啦。我怎么还是忘不掉你呢。那就算啦。我再等等看好了。
陈景寒,生日快乐。
2020.03.05
宋明姝”
房间里好像漏雨了,雨滴落在木质地板上,又渐渐失去痕迹。
陈景寒把每一张纸都小心折好,握在掌心。
很想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