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都是你的眼睛太勾人
夜祭司没有反对，他自己下的手，知道那鞭子下去实质有多么毒辣。
穆永嘉怔了一下，随即倒了水端过去。
夜祭司就着穆永嘉的手一口气喝干了，随后把鞭子还给云起，施施然地离开。
穆永嘉赶忙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云起。
云起却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穆永嘉把水含上一口，狗腿地踮着脚把唇送上。
云起吮吸着穆永嘉的唇，汲取了那份沁凉甘甜。
一杯水，很快用同样的方式喝完，穆永嘉正打算再去倒一杯，却被云起制止了。
缓缓抬起手，云起的指尖触上穆永嘉的面颊，先是轻抚，然后力度逐渐加重，修长手指最终捏住她下颌。
深幽的眸子逼到面前，她的下颌痛得有些发麻。
还以为他是没力气了，才让夜祭司先罢手呢，原来还留了一手对付她。
“我让夜祭司替我照顾你，你却差点让人照顾到床上去。”恶狠狠的声音，还有恶狠狠俯下来的脸。
他的唇落了下来，厮磨，碾压，啃噬，毫无温柔可言，就势探入的舌更是霸道强势容不得丝毫拒绝。
穆永嘉在心底嘟囔，云潜可是真的干脆照顾到她床上去了，怎不见他恼怒？就因为知道云潜因为心理阴影造成了雄风不振，只能看不能吃？
大概察觉穆永嘉的分神，云起的吻越发暴烈。有一瞬，穆永嘉以为她会被他撕成碎片地吞吃入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反而让她感觉到了几分安心安然。所以，她非但没有抗拒，反而柔顺地搂住他的腰，扬高了脖子。
云起的唇齿顺着她的下颌，蜿蜒到了她的脖颈，再埋藏在她的锁骨，之后，袭击了丰盈，又攻占了小腹，下一个目的地……
“等、等等，不，不行……”眼前他扒了她的上衣，又变本加厉地去扒她裤子了，她忍不住开口阻止。
却没料，一句“不行”彻底惹出了衣冠禽兽。
裤子四分五裂，连小裤裤也成了碎片，地面洒落的除了布条，还有可疑的脏污的棉花、纸屑……
察觉有黏腻的液体从身体里的缝隙里流出，穆永嘉整个人的脸都涨红了。
“混蛋坏蛋臭鸡蛋！都说了，人家的“小日子”在呢！”双腿羞窘地夹紧，穆永嘉的小拳头倒是张牙舞爪地敲打锤击。
云起也不躲，华丽的丹凤眼只是安静的凝视，瞳眸深处，似乎蕴着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竟是穆永嘉胆怯了。
“只要是你，只要我还爱着你，我永不对你说“不”，这样可以了吧？”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她小猫一样地乖巧地扬起柔软的笑。
终于，云起满意了，微微掀了掀唇角，丢给穆永嘉一个还算识时务的眼神。
“我去浴室，你给我取伤药来。”冷硬的命令口气，半点儿柔软欠奉的华丽丽的背影。
穆永嘉夹着腿翻了个白眼，哀叹自己果然歹势。
简单地把自己打理了一下，穆永嘉赶紧取了药。
到了浴室，见到水气蒸腾的浴缸里，某男华丽而妖娆的丹凤眼透过袅袅水汽投来的时候，穆永嘉竟是不争气地惊艳了一把。
反正是自家的男人，于是穆永嘉半点不矫情地恶羊扑狼。
“哎呦——”色迷心窍的小羊羔没扑着狼，却因为地面湿滑差点儿把自个儿给摔了个狗啃泥。
“就那么喜欢这张脸？”抖抖手腕，收回刚才紧急救美用来捞穆永嘉的鞭子，云起的瞳仁掠过几抹异色，唇角闲淡的笑意在下一刻深邃起来。
“你若喜欢漂亮的面孔漂亮的身段，我可以随时易容变装地满足你。”深邃的瞳仁定在她身上。修长浓密的睫毛挡去了他眸底的光，从她的角度竟一时探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穆永嘉叹息了一声。
“我喜欢的是你，只是你。”把药液融在浴液里，穆永嘉凑过去给云起按摩身体。
“我不否认，我也是个虚荣肤浅的女人。有漂亮的脸孔看，干嘛要委屈自己盯着加西莫多。有养眼的身材，能有帝王级享受的时候，当然不想再退回平民甚至乞丐待遇了。”穆永嘉笑嘻嘻地，带点猫一般的狡黠感，毫不掩饰自己某方面的浅薄恶俗。
云起掀了掀眼帘，勾住她纤细的腰身，在她微翘的粉唇轻轻咬了一口，似乎伴随着细微笑声。
“你一直不露面。家里的老头子们等得不耐烦了。他们要我跟云羌生个儿子。”黑白分明的瞳轻轻眨了下，漫不经心的话语有种夺人心魂的淡凉魅力。
“那就给他们个儿子。”男人修长的手指触上她脸颊，凝视她的目光幽深而暗冷，手指的动作却又偏偏如此温柔。
穆永嘉探不出那双眼瞳背后的情绪，对他似乎又轻易把她卖了的安排，她也没有抗议，只是淡淡挑了挑眉。
“不过是个受精卵。让他们准备好人，安排金阎做手术，你提供个卵子，这点儿事情，不用跟我商量。”躺在浴缸里，浑身毫无遮蔽，肌肤上还有鞭痕隐隐，然而，他的气场却依旧强大到夺目。
穆永嘉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胸臆间涌上来一股沉郁与涩然。
同样的方法，她也想过，却觉得那终究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毕竟，孩子不是物品，跟不爱的人孕育子嗣，哪怕是代理孕母试管婴儿，也终究会给未来带来变故。
穆永嘉并不认为自己是能冷血到对那个孩子毫无感情的。而一旦对孩子有了感情，那孩子又要如何来面对这么复杂的父母关系？
云起可从来不是大度的人，她跟别的男人的孩子，终究会在云起的心底留下一根刺吧？
为什么，云起宁肯做这样的选择？
穆永嘉想不明白，不过，她也不寻根究底，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不会缠着男人一直谈论让他们彼此都不愿提及的话题。所以，穆永嘉不再深谈云家要求她跟云羌生孩子的话题，她只是抚着他的伤痕，带着几分心疼的问：“……当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路红的上线，是九尾狐，九尾狐让路红在我们婚礼的礼花中放置微型炸弹，却并非为了让我们死。”面色平淡，眸底却掠过一抹犀利的光。
穆永嘉心底又是一阵唏嘘。
九尾狐跟云起可是嫡亲的母子啊，然而，他们的相处却比仇人还多了几分危险和莫测。
更可悲的是，并非他们母子关系不好，仅仅是“家国”之下无“母子”。
“即使性命保全了，你的伤，也养了很久吧？”不然，他不会直到最近才冒出头。
“嗯。”云起没有否认，他的眉宇间有淡淡倦意，俊美的脸部线条却冷硬森寒。
“……你不打算当太子了吗？”否则，他出面就行，她可以天经地义地为他孕育孩子，而不是歪门邪道地去跟云羌弄个流着云家血的继承人。
“……先去见见祖嬷嬷。孩子生下来，就交给祖嬷嬷抚养。”灯光在他脸上留下明暗两色的光影，没有笑容的唇角紧抿，愈发显出一股难以接近的强大气场。
祖嬷嬷是云起的奶奶，云爷的母亲，已经近百岁的老人了，却依然精神矍铄，身体康健。虽然平日里不管外事，在云家的地位却绝对超然。
穆永嘉抿了抿嘴。孩子交给长辈，她自然可以放心，只是他这个姿态，分明是要她乖乖弄个孩子出来，却最好当孩子不存在。
越来越混蛋了。
另一面，是不是也说明，他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呢？
心底深处，涌动着莫名凉意。
穆永嘉不想去揣测，她知道，若是他不愿她掺和进来，那么，她就还是远一些的好。
虽然穆永嘉自认智商不低，但是，跟一群玩阴谋阳谋的行家玩，她自认还太嫩了些。
只是……
“你对庞特奥夫怎么看？”穆永嘉垂下眼帘，她的面上太平静，平静到云起都怔忪了一下。
“离那个男人远一点！”片刻的沉默后，云起怒气勃发。
“你做了些什么蠢事！小的时候，我是怎么教你的？训练营的时候，我带着你头一次出任务，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是怎么回应我的？越长大，你反而越没骨气了吗？”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云起长臂一伸，掐住了穆永嘉的脖子。
——大不了你死，大不了我陪着你死。
十来岁，训练营里头一次跟云起一起出任务，当云起被俘虏，对方以云起的性命要求穆永嘉做一些不正经的猥琐事情的时候，穆永嘉就是那样骄傲地用目光与云起凝望。
他们本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高傲如云起，可以死无葬身之地，却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用屈辱的方式换来他的安生。
“你受不了我用这样的方式。那么，你呢？”唇边拉开一个讥诮的微小弧度。
“难道你不是在用类似的方式保着我吗？不都是出卖自己吗？卖命跟卖肉，也没什么差别吧？何况，你的身份变来变去，难道就没卖过肉吗？”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莹润朦胧的光，秀气的下巴却轻扬，带着天生的傲然弧度。
“学会跟我犟嘴了！”眉宇间的戾气越发浓重，云起的手指骤然收紧。
窒息的感觉传来，穆永嘉的脸色变得苍白，一双眼睛却倨傲地瞪得更大更用力。
“爱上我，让你受苦了。”心口一滞，挫败涌上心头，云起长叹一声，改掐为抚。
泪珠子一颗颗地掉下来，穆永嘉满腹委屈地小声啜泣起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觉得我那么污秽不堪？”穆永嘉边哭，边哽咽着说。
云起把穆永嘉拥进了怀里。
“污秽不堪的是我。你本是生长在太阳底下的公主，却因为我，而成了地下世界的妖姬。我不是嫌弃你，我是嫌弃我自己。”云起眉心微蹙，唇角却浅浅地溢出一丝笑意。那笑意，有悲哀，有无奈，也有骄傲和欣慰。
“……果果会参与地下车赛，居然是受人蛊惑，而你……”穆永嘉停止哭泣，漆黑的眸子折射魔魅的光，“亲爱的太子殿下，你什么时候就认识我了呢？”
云起哽了一下，脸上竟是有些发热。
“还记得吗？八岁的时候，你被人绑架，带着黑头套的绑匪里，有个叫刺猬的，你说他的眼睛漂亮，还说……”云起挑了挑眉。
“要是你的人跟你的眼睛一样漂亮，等我长大了嫁给我怎么样？”小小的穆永嘉，那时候还是被穆家上下娇养着的名副其实的千金公主的穆永嘉，被人绑架，非但不哭不闹，还敢调戏绑匪。
“是你先说要嫁给我的。”云起揪了揪穆永嘉的脸蛋。
穆永嘉慢慢回忆起小时候的事，绯色从她脸上泛起来。幼嫩细滑的肌肤，白里透红，娇艳欲滴，直教人想上去咬一口。
云起也不矫情，当下就真把穆永嘉的脸蛋当苹果咬了一口。
穆永嘉捂着脸蛋，欲哭无泪。
就因为小时候的一次口花花，她就把自己给卖了啊。
“正常来说，你是白社会的名门千金，我是地下世界的豪门太子。黑白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我站在岸的这边上不去，我既然要得到你，也只有把你从那边拉过来。”
云起承认，他从来就是个小心眼的。
被小小的穆永嘉调戏了一句，睚眦必报的他就开始关注穆永嘉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抓时机报复回来。
穆家在白社会也有不小的影响力，若是没有堂而皇之的理由，云家也不能平白地把穆家的小公主怎么样。
云起是个心机深沉的，发现了穆旭尧在赛车方面的天赋，慢慢地勾起了穆旭尧对赛车的兴趣，再慢慢地让人把穆旭尧带进地下赛车的世界，再让穆旭尧跟喜欢赛车的云溪龙虎对上……
那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局。
在那场局里面，穆家和云家的很多人都被算计了进去。
云起对每个人的个性都摸得透。
年少气盛争强好胜的穆旭尧，嫉贤妒能跋扈狠毒的云溪，护短的云爷，贪财的九爷，宠爱穆永嘉但更对穆旭尧存在愧疚责任的穆老爷子，还有剔透****甘愿为“果果”穆旭尧赔罪的穆永嘉……
那么一个惊心动魄的局，表面上，云起却是丝毫不相干……
穆永嘉再次感叹这个男人的可怕。要知道，那时候，穆永嘉固然年少，云起，又何尝不是个少年？
“祸从口出。这个教训，好惨痛。”穆永嘉盯着那双丹凤眼。
华丽的丹凤眼凝望着她，深邃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面孔，小小的两个人影，占满了他的眼。那一刻，她觉得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怎么能不爱？
“都是你的眼睛太勾人！”穆永嘉的手指抚上云起的眼帘。
“……云家的嫡系子孙，都有这样一双眼睛。你天天呆在云家，又有什么稀罕的？”说实话，云起对这个，反而一直弄不太明白。
“嗯，可是，我喜欢的那双眼睛，是你的。”墨色的眼睛里穆永嘉的表情柔软，瞳底却仿佛有一泓湖水在翻涌着，深深浅浅的波澜，让人莫名有种想要流泪的动容。
“怎么办？我突然想抱你。”云起抓了抓头发，面上竟有几分少年人初尝情味的羞涩和冲动。
“想艹你，想把自己狠狠地顶进你的身体里，想让你在我身下尖叫、哭泣、欢笑。”暗哑的声音，幽深的眼瞳。他的脸孔依旧俊若神帝，眼神却如撒旦般魔魅，眉宇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妖冶与邪气。
穆永嘉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睛：“天亮了。你该走了。”
云起僵了一下，猛地用手臂圈住了她，他箍的她很紧，像是要把她整个揉碎：“再给我些时间，我……”
穆永嘉用手指封住他的唇：“我不需要承诺。我不会只是等待。”
“你……”手腕被他握住，两人的视线对上，凝视她的眼瞳很深很深，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连他睫毛的根数都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照我的方式来。”穆永嘉歪了歪脑袋，“我决定的事情，你也没有置喙的资格，明白，嗯？”
上挑的尾音，如出一辙的霸道倨傲。
云起头疼了。
这丫头，还真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只是，为什么好的不学，偏偏，坏的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很多事情，你不说，我便不问。”穆永嘉微微垂了眼帘，她的面上柔和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