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瑜看着虎啸胆小又嘴馋的样子,不由地觉得好笑。
她上前端起一碗莲子羹递给虎啸说道:“你吃吧!”
虎啸咕噜噜地喝完,眼睛偷瞄着桌面上另一碗莲子羹,舔了舔嘴,又流出了口水。
宁瑜端起来莲子羹,又从空间袋里翻出一包棉花糖,一起放入虎啸的手里。
虎啸冲着她又是嘿嘿地笑起来,津津有昧地吃了起来。
白妍儿眼尖得跟针似的,她发现虎啸的手腕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伤疤,伤疤泛着深紫色,深埋入他粗长的金毛。
这道伤疤不太寻常!
她从床上起身走过去,虎啸马上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大个子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怕疼!”
白妍儿粗暴地扣住他的手腕,虎啸本能地挣扎起来,魁梧的身子剧烈地晃动,地面也随之晃动起来。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宁瑜,求救:“姐姐,帮帮我!“
宁瑜真的扮演起知心姐姐的角色,在旁边哄道:“乖,别乱动,等会我再给你好吃的。”
虎啸就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他听见有好吃的,乖乖地站着不动了。
白妍儿仔细地打量着那道伤疤,抿起了唇,她拔出一根黑针扎下去,但黑针竟然断成了两半。
她又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另外的手腕也有一道深紫色的伤疤,紫里泛着金色了。
她严肃地盯着虎啸,语气变得格外凝重:“谁伤的?”
虎啸低下头,闷不啃声。
白妍儿再次追问:“别怕,你告诉我谁伤了你。“
虎啸咬紧嘴唇就是不说话。
白妍儿又用另外一根黑针扎下去,仍是断了,她正准备抽出一根红针。
外面传来重重地咳嗽声,接着是沙哑的呼唤声:“虎啸。”
那声音像是破了音的笛声,刺得人耳朵发疼。
虎啸抗拒地抽回了手,直往帐篷外飞奔而去了。
白妍儿冲着宁瑜递了一个眼色。
宁瑜识趣地紧跟在虎啸的后面。
她看见老鬼拄着拐杖立在门前,狂风呼呼地吹着他宽大的马褂,人似乎随手能被风吹走了。
但他瘦小年迈的身子出奇的坚韧,立在风口中。
老鬼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长满皱纹的眼睛望着虎啸,厉声呵斥:“我不是让你早点睡吗?谁让你到处乱走?”
虎啸低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紧张得全身都在发抖:“我...我错了。”
宁瑜忙出声解围道:“我请他进来坐坐的。”
老鬼偏头看向宁瑜,脸色缓和少许,慈爱地笑着劝道。
“虎啸天性纯良,但他体内的兽性并没有完全压制住,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性。为了避免他会伤到你,还是尽量别靠他太近。”
宁瑜微歪着脑袋去看后面的虎啸,又想起他中了鬼蛆虫发疯的模样,确实很吓人。
但接触下来他就是孩子心性,人也单纯又好欺负。
不过宁瑜还是很尊重老鬼,毕竟他是凌九枭的师傅,也是队伍中的定海南针。
她表面恭敬地应道:“好的。”
老鬼抬手摸了摸白胡子,以长辈的身份亲切地问道:“你最近夜里还那么疼吗?“
说来也是奇怪,最近夜里宁瑜不怎么疼了,体内的虫母蛊变得格外安分。
“好多了。“宁瑜乖巧地回。
“嗯!“老鬼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也能睡个安稳觉,少遭点罪。“
宁瑜又是笑着回:“是啊!“
她却没注意些老鬼眼底闪过一丝的精光。
虎啸偷偷地抬头冲着宁瑜呆呆地笑,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去,随着老鬼离开了。
宁瑜转身走回帐篷。
白妍儿正不停地翻着手里那本书,纸张飞快地翻动,而她那张好看的脸蛋拉了下来,冷冰冰的。
若她再往外冒寒气,真的就是冰美人了。
宁瑜瞧出事情不太对劲,双手撑着下巴问道:“怎么了?”
白妍儿嫩得似洋葱的小手在纸张上飞快地翻动,她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到最后一页,让仍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明明在那里见过这种虫子的,怎么找不着了?”
“虫子?”宁瑜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天。
白妍儿把书又翻了三遍,依旧没找着想要的内容。
她从空间带里又取出两本书《桃花扇》、《牡丹亭》。
她快速地翻阅起来,她自言自语道:“哎,我怎么找不着呢?”
宁瑜坐在旁边旁边,静静地看着骄傲师父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觉得有心无力。
她根本不知道师父在找什么。
过了半响后,白妍儿将手头上的书全都扔在地上,眉宇皱成了一团,颓然地躺在床上。
宁瑜捧着脸凑到白妍儿的面前,嬉皮笑脸地问道:“师父,你到底在找什么?”
白妍儿右手搭在额头,微眯着眸子坚定地说道:“虎啸手腕的伤疤是一种寄生虫。”
“寄生虫?”宁瑜光是听见这三个字就头皮发麻,她的体内就寄生着虫母蛊,她比谁都清楚寄生虫的可怕。
“我查找了所有的蛊虫笔记,却没有一种虫子对得上号。”
宁瑜目光落在那三本书,这些竟然是蛊虫笔记,也太表里不一了吧!
她随手拿起一本《金*梅》,打开来看起来,里面真的是怪虫百科全书。她胡乱地翻起来,猛地发现书的中间缺少一页。
“这里少了一页。”
白妍儿来个鲤鱼翻身跳着坐起来,忙抢走书本,用心地检查起来。
她的眸光骤然暗沉下来,咬着唇狠狠地说道:“怪不得我找不着了。”
她手里的力度一点点加大,直至书揉成了一团:“我有事先走了,你乖乖地呆在帐篷里,那里都不要出来。“
旋即,白妍儿似一阵风往外刮去了,留下宁瑜呆在原地不明所以。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摊开的书本,上面恰好是虫母蛊的内容。
只见书的后面写着:随着虫母蛊的复苏,它的毒素遍布寄主的身体,疼痛感逐渐消失,最后成为没有任何知觉的虫蛹,在身体内孵化出新的虫母。
在另一边,沈易山身子如黑烟飘进凌九枭的帐篷,一屁股坐在床边。
他边嚼着口香糖边新奇地问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凌九枭笔直直地躺在床上,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眯着眼睛假寐。
沈易山早就习惯凌九枭的孤言寡语,自言自语道。
“在溶洞里,你让我出来替她顶罪,就很不对劲了。她的身体快要被虫母蛊侵占了,已经能吸取太初中期乌发虫王的精血,再过段时间,她神志就不清醒,要变成一个怪物了。”
凌九枭仍是躺在床上,不发一言。
沈易山瞥了一眼在床上继续装死的凌九枭,恶意地说道:“她的血可是大补品,不仅虫怪魔物喜欢,我也垂涎已久。不如在她还没有变成怪物前,让我吃掉算了。”
凌九枭骤然睁开眼,寒气逼人:“你敢!”
沈易山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她果然对你不一样,我一说要吃她,你就不再装死了。”
凌九枭从床上缓缓地坐起来,静静地望着沈易山。
沈易山嘿嘿地坏笑起来,他用手肘推了一下,坏笑着问道:“难道你是个重口味?”
凌九枭横眉扫过去,但沈易山不怕他,嘴巴没把门地继续说道:“东都的姑娘不知要掉多少眼泪,还有白发王急得头发更白了吧!”
“你说够了吗?”凌九枭语气中带着些许地不耐烦。
沈易山无所谓地耸耸肩,得寸进尺地说道:“你让不说也行,总得有东西给我堵住嘴巴。实在不行,我只能去找你的新宠物。”
凌九枭直接从床边抽出一把匕首,割破手腕。
立刻有鲜血涌了出来,他眉都不皱一下说道:“你喝吧!”
凌九枭天生属于玄阴体质,在整个荒芜大陆找不出几个。这种体质是天生的修炼天才,最适合修炼禁忌之术。
他修炼一年的修为,就是普通人的十年,也怪不得白发王对他宝贝得要命。
不过天道有轮回,人有得就会有失去的。
这种人也有个致命点,他们的寿命都不长。
凌九枭的血液对于沈易山来说,就是上等的补品,足以快速提高他的修为。
他和凌九枭两个人的实力相当,至于他会给凌九枭卖命,也是贪图那几口鲜血。
沈易山毫不客气地上前来,握住凌九枭的手腕贪恋地吃着他的血。
白妍儿一进来就看见,沈易山正啃着她家老大的手腕,她当然清楚怎么回事。
她的火气蹭地燃起来了,火急火燎地跑上去,抬脚重重地揣着沈易山的后背。
沈易山吃得太入迷,没有料到白妍儿突然偷袭上来,毫无防备,遭到重重的一击。
他整个人都扑倒在地面上,那张俊美的脸与地面来了亲密的接触,直接来了个狗啃土的销魂姿势。
白妍儿火气仍没有消下去,跑上前来又狠狠地踹上一脚:“谁让你又来吸老大的血?”
沈易山不情不愿从地面坐起来,抬手抹去嘴边的血迹。
他冷哼道:“他自己割的,又不是我拿刀子逼着他的。”
“你装吧!”白妍儿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易山。
她走上前来,要帮凌九枭止血。
凌九枭错开她的手,淡漠地回道:“不用了。”
沈易山望着残留着的血液,又是贪恋地舔了舔嘴角,不怀好意地讽刺道:“你也别热脸贴冷屁股了。”
白妍儿是凌九枭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若没有凌九枭,她早就死了,所以她对凌九枭是绝对忠诚,也容不得别人来诋毁他。
“你说什么?”
沈易山不满地嘟囔着嘴巴,不再多说。
毕竟好男儿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最重要的是白妍儿是他媳妇。
自始至终凌九枭都是冷眼旁观着两人的争吵。
白妍儿见沈易山识趣闭上嘴,满意地扬起了下巴。
她转头对凌九枭说道:“老大,虎啸的手腕处有两条深紫色的寄生虫,你知道是什么吗?”
凌九枭黑眸闪过一丝寒光,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冷冰冰地回道:“这事,你不用管。”
三个月来,十八名异能者已经有十位异能者丧命,要是全都死于怪物之手,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关键是绝大部分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中,她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白妍儿焦急地开口:“老大,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了,不能再让跟着我们的人白白牺牲了。”
凌九枭仍是那张酷酷的僵尸脸,风轻云淡地回道:“我会处理好的。”
白妍儿想起虎啸手腕的寄生虫,心焦如焚:“老大,你是不是知道谁是内奸了?”
“我都说了,这事你不用管,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凌九枭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可挑衅的威严。
白妍儿只能吞下满肚子的不满,她无奈地长叹一声,恭敬地回道:“好,我再也不问了。”
凌九枭从枕头后拿出白色的瓷瓶,递给白妍儿叮嘱道:“你将这药给阿瑜服下。”
瓷瓶用千年寒玉制成的,握在掌心,通体冰凉清爽。
白妍儿握紧瓷瓶,面露难色地说道:“这是药王配给你的冰寒丹,让你在月圆之夜服下的,有助于缓解你的病情......”
“她体内的虫母蛊快要占据她的身体,上次又吸取了乌发虫王的精气,虫母会苏醒得更快,可能支撑不到我们杀死虫皇。”
白妍儿鼓足勇气反驳:“不,平时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我不能由着你糟蹋身体。”
她是喜欢宁瑜的,真心实意,恨不得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但是她和老大相比,她更偏向老大的。
人都是感情动物,她跟随了凌九枭快十年,两人又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最重要的是凌九枭对她有恩。
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私地要偏袒老大。
凌九枭望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放心,这里不是我们真正的战场。”
说话间,凌九枭的眼里是闪着璀璨的星光。
白妍儿无奈地回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