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属实有些牵强附会,姜流自然不信,却也不打算深究到底,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杨白在魑蠡诺大的身躯前踱了几步,啧啧称奇道:“不愧是神兽啊!个头还真是巨大!兄台若是带着它招摇过市,可免不了会生出诸多麻烦。”
姜流闻言一怔,看了看魑蠡,心想这还真是一个问题,这神兽如此庞大,带在身边就如同累赘,极不方便。
再者,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魑蠡如此显眼,日后带着它行走天下定然会如杨白所言,惹人觊觎。
若是一件宝物,他大可以施展袖里乾坤之法将其收入囊中,那样也能免去许多麻烦,可这魑蠡是活生生的神兽,而且身躯庞大,像是一座小山,怕是再高明的袖里乾坤之法,也装不下它。
姜流不由犯了难,摸了摸魑蠡白皙光滑的身躯,苦笑道:“你若是能小一些,那该多好。”
魑蠡仿佛能听懂他的话,“喔、喔”叫了两声,庞大的身躯竟是突然急剧缩小,不过片刻,就已缩成一团,变得只有拳头大小。
姜流眼看着这巨兽越变越小,不由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个趴在地上憨态可掬的小肉球,会是传说中的神兽?
变小之后,魑蠡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又是叫了两声,像是婴儿奶语,稚嫩动听,随后在地上使劲一弹,飞到姜流肩上,抿成一条线的巨口微张,伸出湿答答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两颗绿豆眼好像隐含笑意。
旁人亦是吓了一跳,不过一想这魑蠡乃是神兽,随即也就释然了。
杨白笑道:“兄台果然非同一般,神兽此举,定然是愿意跟随于你了。”
姜流侧头,看着肩上的魑蠡,并没有一味欣喜,反而是百味杂陈,传说中只要得到此神兽供其美食享用,有朝一日便可成为神灵,他不由心里暗暗道:“小家伙,你真能助我成神么?”
成为神灵,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高高在上,呼风唤雨,再也不必因病而夭,可以长寿延年,什么权利财富,唾手可得;而对于练气士来说,则意味着距离这个世界最本源的力量又近了一步。
而不论是普通人,还是练气士,他们渴望成为神灵的原因,都是为了强大的力量,去达到自己内心想要实现的愿望。
神灵无所不能!
成神的诱惑,姜流自然也无法抵挡。
先前他不争魑蠡是因为自知实力有限,然而眼下神兽就在他肩头静静的趴着,成神之日,似乎已然尽在眼前,就仿佛是做梦一样。
纵使是滕王阁的剑主,看向他的目光也尽是羡慕之情。
泠紫虞忽然说道:“阁下术法玄妙,颇有天洲风帝之神韵,想来应是来自于天洲吧?”
姜流摇头道:“说来怕你不信,我并非天洲人,亦与风帝陛下毫无关系。”
泠紫虞笑了一笑,也不知信还是不信,随即岔开这个话题,道:“听萋萋师妹说,你曾救过她?”
姜流道:“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反倒是叶姑娘侠义心肠,仗剑为村民出头,着实让在下钦佩的紧。”
泠紫虞笑意更深,道:“阁下既然来到灵州,我等作为东道主,又岂能不尽地主之谊,何不随我等回京,也好给我滕王阁一个机会好好款待。”
姜流有些受宠若惊,滕王阁可是超凡之所在,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得这等名门盛情邀请,作为上宾。
像滕王阁此等名门府邸,旁人巴不得能沾点关系,姜流却是摇了摇头,婉言谢绝道:“还是不叨扰了吧。”
“兄弟莫非是不给我滕王阁面子?”宁秋冷不防来一句道。
姜流苦笑,道:“岂敢。”
“我这师弟性子直了一些,口无遮拦,还望莫要见怪。”泠紫虞忙打圆场道,随后恼怒的斜了宁秋一眼。
宁秋旋即作无辜状,噤若寒蝉,显然对他这位师姐又敬又怕。
姜流倒是不甚为意,微笑道:“不妨事。”
泠紫虞心中稍安,道:“你对萋萋师妹有救命之恩,若不让我滕王阁一尽地主之谊,我等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堂堂滕王七剑之一的女剑主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姜流属实推脱不过,只能道:“如此就叨扰了。”
泠紫虞听姜流答应下来,笑吟吟的看向一旁的叶萋萋,见她这师妹虽然仍然一如既往的面若寒霜,不过眸子里显然透着一丝欣喜之意,笑意不由更浓。
杨白觑见一直在旁不言不语的霂尘,不由打趣道:“兄弟莫非也想到我滕王阁做做客?”
霂尘正有此意,也不管杨白此言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口答应下来,道:“如此甚好。”
杨白一愣,不知该如何收场。
他哪知道,霂尘早已打算跟着姜流这个救命恩人鞍前马后,以来报恩。
霂尘本来还顾忌着滕王阁素来显少让外人进入,泠紫虞邀请姜流前去做客,未必会带他的份,杨白这一打趣,他还不赶紧顺坡下驴?
“大哥,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赴汤蹈火的事,你就交给我吧!”霂尘拍了拍胸脯,对姜流信誓旦旦的说道。
姜流强笑一声,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有些话他委实不好意思说出口,所谓的救命之恩,其实都是无心之举,况且那空间法术,是不是他所为,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想到这里,姜流愈发对自己体内那神秘的宇宙轮而感到好奇,明明是自己与生俱来的血脉传承,可却偏偏不知它究竟有何神奇能力,更不知如何运用,这种空有宝藏,而无法打开的感觉,着实是糟糕透顶。
“既然如此,天色尚早,我们这便启程吧。”
泠紫虞说道。
修行者赶路,自然不会是纯靠脚力,她当下御风而起,众人紧随其后,只留下姜流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尴尬。
霂尘见他大哥一动不动,纳闷道:“大哥,怎么不走?”
姜流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会御风之术。”
天上几人俱是一愣,只觉姜流是在开玩笑,能与启明皇子斗的如火如荼的人,竟然连练气士最基本的御风而行都做不到,这可能么?
不过姜流确实没有说笑,他虽是练气士,但所会之术法仅止于大衍***中的几门秘术,还有便是当初老林曾教过他的一招堪称以命换命的独门绝技,至于其它法术,甚至于是一些任何练气士都会的雕虫小技,他都是一窍不通。
而御风之术,称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法术,如果真要想学,倒也能学到,姜流之所以没学,盖因他以郎中身份行走天下,悬壶济世,根本无须御风赶路,即使是做杀手,也用不上御风杀人,故而从未将学习御风之术放在心里。
可眼下偏偏巧在需要御风而行,姜流不禁感叹,最基础的法术,看来日后还是要勤加学习才是,总会有机会用到的。
他抬的脖子都酸了,见几人明显不信,不禁道:“我真的不会。”
默然半晌,杨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后霂尘、宁秋也随之大笑,泠紫虞亦是苦笑摇头,连一向冷若冰霜的叶萋萋,嘴角也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大哥,我来带你,路上再给你讲御风法诀。”霂尘默念一声咒语,脚下随即出现一柄飞剑。
姜流一跃而上。
几道光芒随后掠出白帝郡,隐于远方白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