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沈青和简易之的初中同学,在初三下学期的时候因为分班他和两人不再是同学,可在那之前,他一直是沈青的男朋友,对于这名前男友,沈青一直是选择回避的。
在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每年的过年团圆饭上两人总是不可避免的要碰上几次,每次沈青都觉得很尴尬,还好后来方正的出现改变了这种尴尬,她再也不用独自面对,后来徐朗也娶了妻,生了子,看着他可爱的女儿,沈青每次都会想自己的孩子如果还活着,那也应该是如此漂亮乖巧吧。
她一直听说他是在另一个城市上班的,没想到会在楼下碰到他,她多少还是有点惊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的父母都在这座城市居住,他很有可能是来探望父母的,可沈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在肯定是他回到了这座城市。
徐朗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到了正疾步走过来的简易之身上。
“昨天,你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了。”
他其实一早就发现了沈青,甚至在她身边站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到简易之的出现,沈青的眼里才有了光彩,他知道她们还是像初中的时候一样,一直在一起。
“嗯,好,那下次再聊。”
城市这么大,是否能遇见都还说不准,下次再聊只是沈青礼貌的回应而已,可谁知道下次会来得这么快。
“徐朗?”
又是一个下班日,沈青居然又在楼下遇见了徐朗,这次再见他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了那些许的苦涩,明显比上次明朗了许多,倒是对得起他的名字。
“又见面了。”
徐朗手上拿着的伞并没有打开的迹象,这不像是从外面过来的样子,难道他和自己在一栋楼办公?
“你也在这里上班?”
沈青并不是那种喜欢弯弯肠子的人,有问题,只要不会让人尴尬,她都会当时提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不,我只是过来处理一些事情而已,再说了,工作单位效益那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
徐朗和沈青不一样,他们的父母都是国有企业单位的职工,在毕业时沈青选择了去外地学习,而徐朗却选择了就读单位职校,在毕业后也进入了单位上班,只不过因为工种和单位需求的原因,他一直在隔壁的城市上班,只是偶尔才会回来父母这边。
“哦。”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倒是徐朗率先打破了沉寂。
“今天简易之没来接你?”
从前简易之一直都很黏沈青,这是全班同学都知道的事情,上次见着简易之来接她下班,徐朗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感慨两人居然还能保持这么多年的关系,没想到今天再遇见沈青的时候她居然没看见简易之出现,而且看她的样子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走。
“她出差了,有个案子要在外地开庭。”
沈青解释着,从包里翻出伞来。
“开庭?”
徐朗愣了一下。
沈青并不觉得意外。
“嗯,她现在的职业是律师,经常为了案子各地飞。”
明明初中的时候简易之还是个萌萌的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可爱姑娘,想不到多年未见她居然当上律师了,难怪徐朗会愣了一下。
“你们住在一起?”
话问出口,徐朗有些后悔。沈青结婚了,这事情他是知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上感觉好像沈青的婚姻并不太幸福,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看见她手指上曾经一直戴着的戒指吧,他哪里会知道,那枚戒指会被方正在上次洗劫了房屋的时候一起带走贱卖给了别人,也不会知道方正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对,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沈青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离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再说了,有错的是方正,又不是她,哪怕孩子的确是在她的肚子里不再发育的,可这种事情也不是她想的,这也不能成为方正出轨的理由。
“那你跟你丈夫……”
八卦几乎是所有人的天性,徐朗也不能避免,好歹沈青不在乎,否则是个人都会觉得唐突。
“离了。”
简短的两个字就是沈青对于自己三年婚姻的一个总结,这也算是宣告了一段时光的过去。
“对不起。”
徐朗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八卦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忠心的为自己的唐突而感到抱歉。
“没事儿,正常。”
对啊,正常。
沈青一开始也不相信自己能走到离婚这一步,在结婚时方正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可法院传票却无情的把她打醒。事后她在网上溜达了一下,发现现在离婚几乎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个时代的离婚率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离婚真的已经变得很正常,就像是吃个饭一般的正常,只是别人都是一本结婚证去民政局签个离婚协议就离婚,而她是被自己的丈夫起诉到了法院来离婚,仅此而已。
沈青的态度出乎了徐朗的意料,要知道以前在过年聚会时见过她那位丈夫几次,他依稀记得两人之间是那样的甜蜜,到底是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人会走到这样的结果,而且沈青似乎并不太为这段感情的结束而伤心,这让徐朗很是困惑,他一直都知道沈青是很重感情的人,否则她也不会一直和简易之有着那么亲近的关系。
“对了,你呢?多久没看见你家姑娘了,她还好吗?”
看着徐朗满脸的歉意,沈青打算转移话题,可她发现徐朗的脸上突然闪现一丝无力和挫败,她知道自己这话题好像找错了,难道?不会吧!
“她不是我的姑娘,我这几年算是免费给人当了个爹,人家现在亲爹回来了,我这个野爹算是怎么回事。”
说起自己那可爱的女儿,想想叫了自己两年爸爸的姑娘居然在见到自己亲爹的那一刻愉快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甜甜的叫了别人爸爸,他的心在那一刻彻底的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爱妻到底在背着自己的时候教育了孩子多少遍,才会让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亲爹的孩子在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就爽快的认了他,更不曾想到自己疼爱了两年的孩子居然是别人的种,那种痛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这种痛甚至超越了妻子出轨给他带来的震撼。
“对不起。”
这下换沈青来说这句话了,只是她没想到徐朗居然也笑了笑。
“没事,正常。”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重复说出,两人相视了一下,都莫名的笑了,不同的是沈青的笑是开心的,而徐朗的笑却是释然的。
“走,我请你吃饭去。”
不知道为什么,徐朗有个这个提议,不知道为什么沈青居然没有拒绝。
“好。”
要知道她以前一直都在拒绝他的靠近的。
她的回答显然超出了徐朗的预想,他为此愣怔了一下,却很快的反应过来。
“你想吃什么?”
“火锅吧。”
这么冷的雨天,一锅香辣热爽的火锅最是合适,既能温暖他们因为下雨而寒冷的身体,也能温暖他们因为失败的婚姻而冰冷的心。
火锅是这个城市里独有的特色,火锅店在这里比邻皆是,随便挑选一家顾客不少的店都不会出错,当红艳的汤汁翻滚起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最快的交换了自己的近况。
原来她已经离婚,前夫因为盗窃入了监狱。
原来他已经离婚,前妻什么都没要的带着孩子跟着那个孩子本来的父亲离开了这座小城市,去往了大城市。
一切都回到了几年前两人单身的时候,不同的是两人现在都有了共同的身份——离异者。
火锅是辛辣的,涮出来的菜也带上了那刺激的辛辣感,顺着菜走过的地方,喉咙肠胃无一没有得到满足,大汗淋漓是对师傅手艺的肯定,也是对火锅的一种尊重,当两人吃完火锅出了店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
霓虹是迷人的,白天还不停歇的雨此时也已经住了脚,免得惊扰了霓虹的美丽,反正不急着回家,沈青选择了步行回家,而徐朗因为母亲有事在催促他,不得不选择了先行回家,不过他却和沈青交换了电话。沈青本来是犹豫了,可他一再的坚持,沈青最后只得报出了那熟悉的号码,在挥别徐朗以后,沈青沿着霓虹,一路走到了居住的小区。
在小区门口她居然看见一辆警车,那熟悉的车牌号让她的脑海里一下子出现了覃家志的面容。
愣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笑笑自己那该死的好记性,她掏出了门禁卡进了小区,在小区的广场上,她碰上了两名警察,居然没有覃家志,而是两名不认识的警察,两人之间架着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男子双手背在身后,腕部拷着一副手铐,一同走过来的保安队长看见沈青,出声叫住了她,沈青知道这事肯定和自己有关,连忙走了上去。
“这是出什么事了?”
被押走的人看着面色不善,在路过她时居然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凶光虽然没吓到她,却是让她不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事,就是有人发现他在撬你们家的门,悄悄的报了警,这不警察过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撬门,正好逮了个现行。”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小区里总出现这些陌生人,明明他们保卫部都有好好的管理外来人口的进出的,可还是让这样的人钻了空子,看来他们还得加强巡防才是。
他这一说,沈青才想起楼下的门禁前几天开始就有点毛病,不需要门禁就可以打开,她还以为居委会的那帮大爷大妈们会通知物业的,想不到这都几天了,居然还没有修好,甚至让人钻了空档,上了楼。
“楼下的门禁最近两天出了点问题,我还以为物业早就知道呢。”
“嗐,别提了,最近小区不知道怎么回事,哪儿哪儿的东西都在坏,修理部加班加点的都忙不过来,这不就给你们那边给耽误了嘛。”
不知道是不是连日下雨的问题,小区内的地网管道堵塞严重,造成很多地面设备出现故障,物业部最近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偏偏又遇上这上门行窃的,这个月的奖金看来是要不保了。为此,保安队长一脸的惆怅。
沈青倒是没想到是因为忙不过来才让门禁一直没得到修理,让她们家出现这事,不过好歹保安队长保证小偷还没来得及入室,她也就不想计较他们的失职了。
打开房门确定了锁只是面板被刮花了一些,并不影响正常的使用,而且家里并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想想楼下那不靠谱的门禁,沈青在仔细的锁好房门以后,这才瘫在懒人椅上把事情的大概经过用微信发给了简易之,谁知道三分钟以后,简易之却回了她一句,我明天回来。
沈青并没有来得及细想,只当是她这次开庭比较顺利,所以回来的早,在结束了和简易之的寒暄以后,她早早的就去洗漱睡了,谁知道第二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她发现房门已经被人打开过,而简易之的行李箱就扔在门口换鞋凳的下方,房间里,程成正在帮简易之倒水,而简易之却瘫在懒人椅上,左手包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