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一行人跟着官差走了一路。
听了一路上那官差拍的马屁,几个小的还时刻附和。
什么自从这县太爷来了啊,咱们宛县的官司案子跟着那税务一样,减了大半;
百姓们是人人夸赞他是活菩萨,在这宛县都快跟那全民偶像“广陵大盗”齐名了;
有了“明码标价”,差吏们人人都有“私活”接,生活过得好了,脾气也好了;
整个宛县都是一副安民乐道,欣欣向荣的景象;
……
木兮在宛县摆摊的那几天,确实是感觉到了这里的人的脸上,没有带着史书里记载的,有那种被赋税徭役压迫的苦涩之像。且大街小巷几乎没有看到过闹事的人,民风很是淳朴。
虽然没有这马屁里拍得那么夸张,但也能看出这位县太爷是个难得的好官。以至于手下将对他的敬佩推崇之情滔滔不绝,随时随地溢于言表。
于是,柴家众人理所当然的在脑海里为那位县太爷勾勒出,白发长须,慈眉善目,德高望重的形象。
只是,当众人站在大堂上,抬眼看清案牍后边那人时,内心万马奔腾。
沃特?谁能告诉我,我看到了什么!
桌案下方,那人穿着黑长靴,翘起了二郎腿,一跷一跷地,极有节奏;
越过桌案往上,衣领盘扣都没问题,只是那大了两个码的宽松版官服就那样套在身上,显得,额,没那么威严;
再往上,嗯?白面红唇?什么鬼,说好的老头呢?红唇上边,还歪歪扭扭地贴了两撇小胡子;
最后,一顶乌纱帽斜斜地顶在脑袋上,岌岌可危中显出十分的个性!
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县太爷吗!初来乍到,读书少,别骗我!此刻众人心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极其懒散且没新意的一句开场白。此时柴老大接口,自报家门。
木兮并没在意他们说了什么,而是在琢磨,这县太爷两撇歪胡子下的那张脸,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木兮侧头看了一眼新月,见她也是一副皱眉思索的样子,便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那日那骗走两只烧鸡的,那个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洛三可吗!
哇塞!木兮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该不会被直接灭口吧!
那县太爷听完柴老大自报家门的陈述,停下手里把玩的东西,很是随意地抬头往下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直接对上了柴木兮,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打量的眼神。洛三可一惊,手里把玩的手珠,“啪”的一声就掉地上了。
就见这位县太爷,“呀”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就立刻钻到桌子底下去,捡起起他的宝贝疙瘩,还在衣袖上擦擦、吹吹,好一副心疼的模样。
是被自己惊掉的吗?
木兮掩面,罪过,罪过,我不是有意的,要是摔坏了可别找我……
洛三可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着堂下众人,面上有些挂不住,故作威严地冲属下发声,
“本官每天瞧着是很清闲的样子吗?别随便找到什么事都往我面前带,出门右拐,自己去找主簿!”
贾捕头立刻应声,带着柴家众人出了大堂。
“我说你们几个运气可真是好,碰到咱们大人不愿管事的时候。咱们大人平日里要是认真起来,可以把你们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真的吗?那小白脸的模样,可真不像是个会办事的!柴家众人对这一点持怀疑态度。
“咱们到了主簿那就好说了,看在你们这么够意思的分上,事情我保管给你们办妥!”
贾捕快拍着胸脯保证,一副自己面儿特别大的感觉。
柴家众人见状立即上前给拍拍马屁,就差把他给吹到天上去了。
贾捕快也是很受用,全程飘飘然的帮着把事全都办妥了。
所谓暂住证,也不过是类似户籍的一张纸罢了。
这边柴老大他们正在和贾捕快说着客套话,木兮眼尖,见着洛三可摘了乌纱帽,从一方墙角处慢悠悠地晃过来。
这是要干啥呢?反正现在临时的证件啥的咱们也都有了,咱是良民,不用怕他。更别说他还坑了咱们两只素鸡!
思及此处,木兮气上心头,立即背过身去,装作没见着他。
只听身后传来听着挺正常,但却又莫名欠揍的声音,
“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能邀柴姑娘一叙。”
柴新月听了这声音和这自称,立刻炸毛了,
“果真是你!洛三可!两只素鸡还不够!你还想干什么!别以为你是县太爷我们就会怕你!”
“新月!不得无礼!”
天知道家里的大人们听了新月这突然的炸毛,内心是作何感想。
“还请大人见谅,小女骄纵,无意冒犯大人,小民回去定会严加管教!”
柴二叔立刻呵斥住新月,向这位县太爷赔礼道歉。
“无妨,无妨,柴二小姐的脾气还是这么火爆。”洛三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可突然话锋一转,眼神还是看着新月却带着一丝挑衅,“虽然柴二小姐美艳无双,可在下还是更欣赏柴大小姐的善解人意呀!”
洛三可侧头看向木兮,似笑非笑。
善解人意?这货怕是眼瞎了吧。木兮一个白眼丢过去。
幼稚!这是想泡妹子呢,还是想挑拨呢?可惜在场的可都不是那些大门不出的闺阁女子,要比套路的话,小子,你还差得远呢!
新月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我大姐可不是你这种屌丝喜欢得起的!”
洛三可倒是没有计较“屌丝”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面向木兮,
“柴大小姐,借一步说话如何?”
“哦?那对我有什么好处?”木兮挑眉看着他。
那洛三可轻笑一声,“你们柴家的女子可真是不同寻常!”
“洛大人过奖了!”这不是很明显吗。
洛三可突然又直直的看着木兮的眼睛,稍带些严肃,“是你不答应才会后悔的事。”
“是吗?”木兮也不避让他的视线,对上洛三可的眼神,“那小女子也就只好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