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和宿国的战事如何了?”
“啧,那两国的战事,打是在打,不过都是些嘴仗罢了,今日你吼一嗓子,明日我在城头呛回来,说是在打仗,可周围这么多国家虎视眈眈的又怎么打的起来,况且周小天子还好端端的坐着…可也不是什么善茬。”
“你说那天子之位,真的是…”
“嘘,别说了,十五青行的人来了。”
“十五青行…什么十五青行,现在可是十六青行了。”
“那公子洵真的又收了一人?”
“那可不是,公子五七要送他还能不收?一个有名无实的大公子罢了。”
“嘘,他们来了。”
一队约莫十来人,身着青衣,腰佩刀剑,个个都是那面无表情的走在街道上,让人看了就心生害怕…只不过那行在前侧身量小巧之人确是面容有些温和,虽也不笑,但总有着一股让人亲近的劲来。
“千之,我们平时负责的就是这片东城地带你可记住了?”伽代的皮肤略黑,身后背着的一杆长棍,是用极重的铁木所制成,可他背在身上,行动竟没有丝毫不便。
“记得。”千之点了点头。
刚才,她随着伽代将他们这日常所负责的街道给走了一遭,大体上也记的个七七八八。
“再往那边走便是西城区,就不是我们的地方了。”伽代指向了街的另一侧:“西城区是公子五七负责的,若是你日常见着那群黑华虎,最好走远点。”
“黑华虎?”千之正疑惑着,就立马有人来给她解惑了。
“哟,这不是十五青行吗?奥不,现在是十六青行了,我家公子送的狗可好用啊,哈哈。”
一群身着黑色服装的人列队走来,为首那人神情倨傲,言语中全是挑衅。
伽代眼神向下瞟了千之一眼,见其神色如常,并不在意,又对千之高看了几分。
“曲鑫,别像个野犬一样到处狂吠,干好你的事,我们走。”伽代并不理睬为首那人,带着一众人掉头便走。
“哼。”曲鑫冷哼一声,脸上尽是蔑视之色。
待走过了一条街,伽代这才道:“刚刚那人名叫曲鑫,是五七公子的人,职责与我们类似,这群黑华虎脾气都坏得很,我们也就偶尔会在几个东城和西城交接的街道碰到,平日遇见了这些人,走远点就是了,不必理会。”
“好。”
走了几步伽代又言:“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必太让着他们,该硬气的时候还得硬气。”言罢还拍了拍千之的肩膀。
千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个中关系她虽不甚清楚,但大体上也能猜出两三分出来。
公子洵乃是陈阳王的元夫人静女所出,是陈国大公子,只不过那时的陈阳王还不是陈国的王,是陈国的大公子,在周为质子。后陈羽王(陈阳王之父)薨,陈阳王自是要回国,却是在归国途中与当时身怀六甲的静女分散了,直到五年之后,静女才抱着公子洵回来了。
而那时陈阳王已经娶了继夫人矛芹,也有一子,便是公子五七,从小养于陈阳王膝下。又三年,静女亡,陈阳王大葬。再一年,周天子向陈国要质子入周,公子洵又是被送了出去。
此后十四年,周天子崩,各国质子均回国,公子洵归陈国,身边随侍十五人。到如今又是三年。
陈阳王对这个儿子到也不是不关心,但终究没有公子五七来的关心,大公子继位虽是常理,但陈阳王的态度却一直暧昧不清,公子五七一直都压着公子洵一头,就从这负责管辖的城区来看,公子五七就是个受宠的。
公子洵辖东城区,公子五七辖西城区。旭城中,谁不知道东城区比之西城区算的上是鱼龙混杂,很是难管理,而西城区临近王城的多,自是好管辖的多。
公子洵却又是个善心的性子,能让着公子五七的都让着他,逢人问便道那是他王弟,自是要让着点。
一天下来,千之觉得多少还是有些累的,回到东苑便立马打了盆水泡脚,今日她拿着父亲的画像并未少问人,但都无消息。
“今日巡查,感觉如何?”晚饭间,厅中吵吵闹闹,孟祸转过头问向千之。
“有点累,休息片刻便好。”千之答道,在这已经呆了三日,多少有些适应了,但吃饭这么热闹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平日里饭间大都是她与父亲两人。
这东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这晚饭基本上所有的士长都要聚在在揽华厅中用餐,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而且有时公子洵也会到此一同用餐,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来过。
“孟祸兄平日里都是在演武场操练士员,不知都是练些什么?”千之对其他的职位要做些什么多少还是有些好奇。
“我善用剑,一般就教授剑术,都是擅长什么教什么,相较于巡视到是轻松许多。”孟祸这边话刚说完就有一人从后侧钻了出来。
“喂,千之,你父亲找的怎么样?”原来是东则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趁着注意的间隙,筷子一伸便夹走了千之碗中的大肉,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却并不吃,反而放在碗底似是炫耀。
千之手中的筷子紧了紧,被东则生抢走肉已经是第三次了,要知道她可是肉食性的。
抬起头,静静的看了东则生一眼道:“无消息。”又道:“卜居好像走过来了。”声东击西,她也会。
“哪里哪里。”这东苑的人都知道,东则生最敬爱的是公子洵最怕的可就是卜居了。
千之轻轻挑眉,手中筷子却是不知何时伸入了东则生的碗中,将那大肉夺了回来,只一口便进了嘴巴里。
“啊!我的肉,千之你变了!”东则生叹息的看着自己的碗。
一口吃完,千之擦了擦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假笑:“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尔。”
“东则生,天天惦记人家碗里的东西,你多大了都。”莒出哈哈大笑。
东则生怒目而视:“莒出!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吗!”
“我那是实话实话。”
“看我的海底捞月!”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打人了哈。”
“哼,看招!”
不到片刻二人便打在了一块。
千之抿唇一笑,继续用餐,再抬头却是与一道幽深的目光撞在了一块。
佰亥?他看我做什么?千之暗道,却是默默低下了眼移开了目光。佰亥此人到现在她还无甚交集,只看出来是个话不多的,再深却是不清楚了。
低头,用餐。吃饭的时候,需少言寡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