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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异世相逢

正在这时,刚才出去找的宫女躬身走了进来,声音有些不自在的回禀道:“禀皇上,娘娘。十四爷说,有外人在,不方便进来。”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康师傅跟德妃娘娘看我的眼神就更暧昧了。

“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康师傅见我还不起身,有些很诧异的问。

我又磕了一头才道:“那日,臣女在广济寺偶遇十二爷,听说姑姑身子有些不好,一直惦念不已。希望臣女有福气,可以侍奉姑姑几日,也不枉万岁爷疼臣女一场了。”康师傅纵使是不准,以后我选胤裪的时候,他也会有个小小的心理准备,不至于觉得是被我坑去了一道圣旨。

后人杜撰说,康熙最爱的女子是苏麻喇姑,这完全是荒谬之至的。一个被他称为“额涅”的女子,怎么会有别的情感存在呢?但是,苏麻喇姑对他的影响却是很大的,包括择偶标准。无论是他的原配赫舍里皇后,还是后来宠爱的众妃子,都是外柔内刚的性格。如今我要请旨前去侍奉他最崇敬的女子,他要么会认为我是个有孝心的女子,要么会认为我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在二者之间,他必会认为是前者。

“难得你有心,只是……也不必侍奉床前,有空了就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吧。”康师傅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回答。

我知道他犹豫什么,纵使对大清再大的贡献又如何,地位与出身注定了苏麻喇姑受宠的局限性。我不禁为这个奇女子悲哀起来,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是”我这才起身,复又坐下。瞥见额娘赞许的眼神,我心里却是乱糟糟的。难道以后,就过这样的看人脸色的日子么?可是,我若离开,这些对我好的人,又该怎么办?能承受失去的痛苦吗?一连串的问号,让我脑子昏昏沉沉的。

出了那个金笼子的大门,我明显松了口气,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就伏在额娘膝上睡着了。心累,怪不得若曦会在清朝郁郁而终,每日里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怎能不心生恐惧呢?

“阿宝睡着了啊?”一个声音响起,我身子一颤,就醒了过来。我睡觉一向机灵,很小的声音就能让我警觉醒来,又何况是十阿哥这种大嗓门。

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到了完颜府的门口,额娘似是在犹豫是否要叫醒我,才坐在那里没动。十阿哥把马车的门,开了半侧,把脑袋伸进来,看起来甚是滑稽。

帮额娘揉了揉腿,这才下了马车问他:“;今日怎么这时候就来找我了?”我跟十四他们两个,关系好的像是古代的铁三角一般。也正是如此,才惹了德妃娘娘误会。十阿哥虽也是皇子,但温僖贵妃去世的早,正应了那句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这句话了。

“你听说爱兰珠死而复生的事了没啊?先前,爷还以为,是他们讹传的,今日见了她让下人分发的还愿经文才信的。”十阿哥听我问他,立即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这新奇事儿说了。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随即立即发足拉着他向前奔去,手脚因兴奋都有些发麻了。小叨,肯定是小叨,这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她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一直迟迟没来寻我。

“停,停!”身子被十阿哥扯住,我这才回过神来,我这疯子一样的行为,必让他起疑了。

大脑飞速的转着,我怔在原地,想着该怎么跟他解释。

十阿哥轻轻用手敲了敲我的脑门,有些好笑的说:“你就这么的急着去看啊,别人可是躲都躲不及的,总觉得那丫头的事儿太过邪气了。”

“爱兰珠是谁?”我呆愣愣的问,这名字我也是没听说过的。现在到了这里,只恨当初没像小叨,多读些清史,也不至于像个傻子一样。

听了我的问话,十阿哥笑道:“就是钮祜禄家的爱兰珠啊,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他说爱兰珠我不知道,但钮祜禄这个姓氏我却是知道的,乾隆的生母就是钮祜禄氏。

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在我脑中产生,难道小叨真穿到凌柱女儿的身上了?啧啧,那可是未来的太后啊。

“是四品典仪凌柱家的?”问他这问题的时候,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了。

十阿哥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听十四弟说,你喜欢礼佛,看看这是什么经啊?”

打开那张纸,我手就不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上面正是小叨的字迹,写的也是只有我们才能看懂的女书:“珠泪流,欲语迟。把笔言愁与汝知。天池生变穿旧朝,康熙年间正四十。四品典仪凌柱女,天生弱柳扶风姿。朝私暮念秦小九,盼汝得书相见时。”小叨啊小叨,不知你受了多少苦呢,是小九不好。我泪如泉涌,滴在纸上。也不知是喜悦的眼泪,还是担忧的眼泪。“弱柳扶风姿”,短短的五个字,就告诉了我,她没有来寻我的原因。

我心底已下定了决心,哪怕是灰飞烟灭,也要把小叨的病治好了。纵使她不回去,也是一世富贵命,我不想失去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决定先不告诉她,那个诡异人的事儿。否则,以她的个性,宁可死,也不肯连累我的。

到了钮祜禄府门口,那些守门的一见是十阿哥,纷纷跪下行礼,让我再一次看到了何为权势。

“起来吧,听闻你家小姐身子不适,爷就过来看看。说起来也是一家的亲戚,不好太生分了,让别人笑话了去。”十阿哥对那些下人摆摆手,便带着我大摇大摆的进府去了。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个相貌端正,但表情很龌龊的少年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相很刻薄的妇人。两人见到十阿哥,跟生意不好的青楼,难得见到一顾客似的,那表情猥琐的啊,我简直是没办法对他们有个好印象。

“我们走错府了?”我用帕子捂住鼻子问道,闻见那妇人身上浓烈的脂粉味,胃里就不舒服。

十阿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莫名其妙的说:“没走错啊。”

“这位小姐是?”那妇人这才正视起我来,虽弄不准我的身份,但也不敢小窥。

暗暗扯了扯十阿哥的衣袖,我冷笑了声道:“也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听说你家小姐身子不好,便陪着十爷来瞧瞧。”看到她那势力的样子,我就可以想象到,小叨受了她多少冤枉气。

“还不带路?”十阿哥是个直脾气,似乎也不太喜欢他们母子,见我面色冷冷的,就不打算再跟他们客套下去了。

见他们母子互相使了个眼色,我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于是懒洋洋的咋呼他们:“上次我跟爱兰珠小姐见面时,她身子虽不好,也不至于到了要办白事的地步啊。这场病,真真是来的奇怪。”

那少年腿顿时哆嗦了起来,妇人也暗暗擦汗。

十阿哥听我一说,也发觉其中有些不对劲,皱眉问:“爱兰珠虽不是你生的,好歹也叫你一声额娘啊,怎地如此的粗心?”

那妇人忙躬身道:“十爷教训的是,妾身以后一定照顾好爱兰珠,不会让此类事再发生。”说罢,又瞟了我一眼,似是知道我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到了一个很幽静的院落前,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丫头迎了上来,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说:“奴婢雅图,拜见十爷,拜见这位天仙儿似的小姐。”

我拔下头上的玉簪,递给她道:“小嘴儿这么甜,天仙儿小姐自然是有赏的。带我们去见你家小姐吧!”我能得见小叨的女书,就知道她收服了身边的丫头,反正又不是我的东西,拿来送人情也是不错的。

雅图十分欢喜的接过,谢了恩,这才带着我们进了院子。

一进门,热烘烘的热气便扑面而来。看来“弱柳扶风姿”还是轻的,小叨恰好穿到了一个药罐子小姐身上。

一个脑袋从厚厚的帷幔里探出,也不知道为何,这钮祜禄家的小姐,跟小叨长的一模一样。或许,这也是她能来到此处的原因之一吧。小叨一见到我,眼圈顿时就红了。

“既然到了地方,就不劳烦二位相陪了,我们姐妹也好说些体己话。”我摆弄着腕上的玉镯子,冷冷的下了逐客令。那母子二人,又躬身向十阿哥行了礼,这才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我跑上前去,拉出小叨的手腕,用三指给她诊脉。诊完之后,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这病看起来恐怖,治起来倒也不难。

十阿哥好笑的问:“阿宝,你什么时候成了女大夫了?爷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啊?”我只顾着担心小叨的身体,却忘了旁边还有一个外人,而且还是很有权势的外人。

雅图见我诊脉的姿势很熟练,已猜到我要开方子,于是很利索的备好了笔墨纸砚。我到一旁抓起毛笔,却犯了难,我用圆珠笔写字,都丑的厉害。何况,是这古代的东东呢?

“爷帮你写。”十阿哥见我犯难,一拍胸口就拿过了毛笔,用左手捋了右袖,看起来一副大书法家的样子。

我点点头,想了想道:“荆芥12g……”

十阿哥眨巴眨巴眼睛问:“什么是克啊?”我这才想起来古代,中药是论钱的,难怪他不知道。

“你只管写就是了……”我一嘟嘴,瞪了他一眼。

“嗯嗯”他见我恼了,这才不再问,连连点头。

我接着念道:“荆芥三钱,防风三钱,茯苓七钱,川芎三钱,独活四钱,柴胡五钱,苍术五钱,白术五钱,黄芪九钱,当归九钱,半夏五钱……”待我念完,十阿哥拿了手中的药方递给我,眼睛里却满是惊诧。

把药方递给雅图,叮嘱道:“赶紧去把药抓了,用姜枣为药引,一日三次。你家小姐的膳食也得照看好了,近日不能吃肉,吃水果。”

雅图似是不放心的问:“这里面也不用些人参么?小姐身子那么弱,为什么不能吃肉呢?”天啊,这丫头怎么比我还啰嗦,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雅图,你且去吧,照这位小姐吩咐的做就是了。”小叨脸色苍白,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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