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恩目送薇安和塞斯离开公寓,今晚不用照顾薇安的饮食起居,他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应,好像往日繁忙但充实的夜晚顿时少了几分色彩。
薇安和她的新朋友艾丽应该会共进晚餐,临走时,席恩交给薇安一张10苏尔作为“零用钱”,虽然对于薇丽丝公寓的住户来说并不算太多,但放在兰德尔的外城区,凭借着这张崭新的纸币,薇安和艾丽足以在任何餐厅中享用一顿及其丰盛的晚餐。
席恩自己并没有出门就餐,而是传唤了公寓顶楼餐厅的服务员,让他把晚餐送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牛角面包,煎芦笋,一人份的烤羔羊排,奶油蘑菇浓汤,这些都是极为常见的瓦罗兰菜色,但高昂的价格使得食材非常新鲜,料理方式也独具一格,席恩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品位着美食,希尔德斯世界似乎有着许多地球并不存在的源生香料,用它们做出来的菜色,往往都有着席恩从未品尝过的滋味。
“即便这样,我还是想吃一碗南岛的辣汤饭啊。”席恩不由想道。
席恩将最后一块牛角面包扔进嘴里,此时已经接近九点,最多再过十分钟,餐厅的服务员就会来把餐盘收走,方便快捷。
给自己倒上一杯朗克酒,席恩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到了宽敞的工作室。
思来想去,他从保险柜中重新将日记掏出,将记录着内容的纸页撕了下来,随后用汉语重新在日记本上誊写了一遍,最后将写满克雷语的纸放在烟灰缸中烧成了灰烬。
“还是太大意了。”席恩并不想让日记的内容被任何人洞悉,索性用汉语给内容进行了完美的“加密”。
料理完这些,席恩终于拿起了桌旁的皮质公文包,轻轻打开了上面的纽扣。
公文包中,总共是3份资料,每一份资料的厚度都相当惊人,而三份资料中,其中有两份的纸张颜色很新,细细闻上去还有着淡淡墨水的气息,显然是新印刷不久的资料。
而另一份资料,纸质发黄,纸张大小规格也不尽相同,看上去仿佛是许多份资料拼合而成。
席恩将三分资料分别摊放在桌上。
《希尔德斯异妖调查》
《集会起源及发展内部考证》
两份崭新的资料的封面都有着十分醒目的标题,而最后那份有些年代感的资料,并没有任何标题和说明,倒是在第一页中附上了一张崭新的信纸。
寄信人在落款处用秀丽的克雷语字迹写着——弗兰克·施耐德。
席恩带着疑惑将信纸拿起,心想这位施耐德医院的年轻理事究竟又在搞什么玄机。
“席恩,其实这并不算是标准的信件,充其量算是一张便条?所以,我也不打算用信件的标准格式了,你知道的,我十分厌恶这些繁琐的东西。直切主题吧,公文包是我让肖带给你的,里面的两份崭新资料,是每一位背弃者都需要熟稔的东西,可能你也猜到了,你今后执行的任务,很多时候都要和所谓的“异妖”打交道——虽然少数异妖看上去并不那么危险,但它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处在我们人类的对立面,所以,这既是要求,也是建议,司考德教授重新修订过的那本《异妖调查》务必熟记于心。”
“《内部考证》,这是集会内部的专员撰写的,你可以把它当作所谓的‘入会指南’,当然,这上面记录的都只是表面的东西,你也不需要在短时间内把它背下来——你迟早都会了解到的。”
“至于第三份资料,怎么说呢,你可以将他当做我的‘私人馈赠’。”
馈赠?席恩暂时放下信纸,转而将目光放在了那一份古旧资料上随手翻阅了几页,与前两份资料不同,这份“礼物”基本上都是手写资料,通过字迹的对比,席恩很容易辨析这些资料出自弗兰克之手。
资料的内容包括了笔记,古籍的摘抄,剪裁下来的报纸信息,甚至是一些古旧模糊的拓物图片,书写的语言也不仅仅局限于克雷语,而是混杂了莫尔汗国的瓦尔特语,东大陆智慧种族聚居的斯洛特帝国使用的风形文,甚至是上古的原始祖语德拉科语。
各个语中和文体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些资料看上去有些杂乱,但所有的文献之中,似乎都反复出现了几个醒目的字眼。
异妖,黑暗纪元,未知语言,献祭。
尤其是那些现在已经停止发行的报纸节选以及拓物图片,仅仅是粗略地阅读之下,席恩都能明显得感觉到一股诡异的不安和阴暗。
单从这份资料来看,弗兰克·施耐德除了是一位了不起的医学家之外,似乎还是一名学识异常丰富的学者,而且他所研究的领域,也涉及到了希尔德斯世界某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有趣的是,弗兰克本人,似乎并不打算对席恩做出任何的隐瞒。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会停下来看我的信,转而去看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不过不要心急,从你收到公文包那一刻起,这些资料就都归你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这份资料,其实是我这么多年来,对希尔德斯世界某些‘不可知’事物的研究记录,至于我为什么会对这方面产生极大的兴趣,可能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但你必须明白,资料之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都是人们口中所谓的‘禁忌’。”
“就如同我们的‘背弃者’的身份一样,这些研究内容,同样是太阳之下从属于阴影的那一部分,它们平时躲藏在众人目所不及的地方,但又真实存在。”
“你也许到现在都非常疑惑,我当初为什么会对你‘活死人’的体质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请允许我卖个关子,相信我,当你接过我的手,继续对这些资料展开研究后,你一定会对自己有着更加清晰的了解。”
“这就是我的‘私心’,斯特维奇先生。很抱歉将你牵扯这个黑暗未知的领域之中,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如今的我,需要兼顾到许多社会因素,你知道的,理事其实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而且,在日常事务之中,我和万灵教已经产生了太多的交集,这其实是最大的隐患。”
“我曾亲眼目睹了你的重生,也惊讶于你那天在法阵中的与众不同,更令我琢磨不透的,是你身上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奇妙纹路,我暂且将它当作是一种尚未被发现的全新‘印种’——说实话,这令我感到十分地不安。但我相信,将所有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因素集合于一身的你,将会是研究的最佳继承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从此在这一领域停止脚步,我依旧会尽我所能向你提供帮助——无论是物质,亦或是其他方面。你无需对此感到困窘,考虑到今后我对你的嘱托,这些帮助是你应得的,甚至可能显得微不足道。”
“我想再一次向你表示歉意,因为我的这一决定,似乎并未给你留下选择的余地。但是我相信,冥冥之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会推动着你,迫使你走入那个领域,而我所做的,仅仅是将这个进程稍稍加快了一些。”
“我似乎是有一些啰嗦了,但请原谅我,在写下这些话时,久未经历过的不安和焦躁再次袭向我的心头,它们甚至让我一度无力提笔。”
“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和你面谈其他的事宜,在此之前,请不要将相关的事情同任何人提及,包括莉莉和肖,尽管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另外,在公共场合,尤其是万灵教存在的地方,请务必遮掩好你的脖颈,这是一条忠告。”
“哦对了,这张纸,阅后即焚,不用我提醒了吧?”
很抱歉
弗兰克·施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