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给予善或恶的评价，都只能是时间沙漏中的一个节点。
01
最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短片。
讲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真实故事。
那男人是个标准的混蛋，经常泡夜店，方便时竟然跑到女厕所。
当他出来时，被排队的女同胞呵斥，他却毫无所谓。
他会用气枪，打楼下正在拉粑粑的狗；
他开车时，会对着正在过马路的老奶奶狂按喇叭；
他在某家饭店吃饭时，由于一点小事，和服务员发生激烈争吵。
那男人说出最恶毒的语言，但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最终因脑血管破裂而死。
在拯救他的过程中发现，钱包中有一个卡片，是关于遗体器官捐献的。
大意是，如果自己发生意外死亡，身体所有器官都捐献给有需要的人。
于是，他的器官拯救了很多人。
有人因为他的心脏，死里逃生；
有人因为他的脚骨，能下地走路；
有人因为他的肾脏，能多活几年。
最有意思的是，他的眼角膜，被邻居老太太继承。
于是老太太终于可以看清东西，因此也能将自己狗到处拉的粑粑，打扫干净......
这个混蛋男人，也变成受益者的英雄。
每年他的忌日，受益者就会去扫墓。
所以，你说这个男人是善是恶呢？
他生前貌似很恶，但是又没真正地伤害到谁，只是违反了社会默认的伦理。
但是，决定器官捐献，就能证明他是个高尚的人吗？
短片中也说，基于他生前的表现，所有人都不解，他为什么会签这样一个捐赠协议。
也许是自愿，也许是阴差阳错。总之，这成了一个谜。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对于过马路的老太太，他一定是个坏人；
对于接受捐赠的患者，他一定是个好人；
而对于我们能看到全部的人，只能说：人性是复杂的。
02
是的，人性是复杂的。我们对于别人的评价，往往决定于我们是不是受益方。
8年前，我当产品总监时，有个女同事，老员工，有资历，非常难缠。
不但不好好上班，还经常给我这个领导穿小鞋，说我如何不公平。
我和她也吵过好几次架，总之关系非常不愉快。
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我被撤职（是我职业生涯的第一次大落），那员工竟然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给领导。
说对我的撤职是没道理的，很多锅是硬让我背的。
这是一个内部人士告诉我的，同时，他还告诉我，我很器重的一个手下，揭露了我不少事......
是的，人性就是这样的，总让你猝不及防。
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我被分配到职场的一个犄角旮旯，和一堆报废的电脑同处一室，无人问津。
一天早上，收到一盆很漂亮的兰花，下面有一个卡片，写着几行字。
那女员工签了署名，她写着：不好的日子，就多想想好的日子。
是的，你看这事儿，多戏剧性。
本来我讨厌的人，在变故中，却让我看到了另一面；而我曾器重的人，亦然。
然而，这种两面性，咬合在当时我所能感知的利益之中。
因此，无论我给予善或恶的评价，都只能是时间沙漏中的一个节点，而失去了统一性。
03
明史中曾记载一个故事。
朱棣策反建文帝时，被视为大逆不道。
但是，朱棣军事强大，势如破竹，马上杀到南京城。
那故事就是写，困在城中的三个小人物。
三人是朋友，喝小酒消愁。
黄六，一直痛骂朱棣逆行倒施，篡取皇位，誓死与他不共戴天；
张五，嚎啕大哭，哀叹人心不古；
刘三，始终默默无言，甚至略带笑意。
黄六很不满，呵责张五懦弱，痛斥刘三无义。
第二天，朱棣军队兵临城下，黄六马上投降；张五投河自尽，刘三召集民兵，与朱棣对抗，最终被俘获，并满门抄斩。
这是一个关于人性的故事，揭露了人在表象和实质中巨大的鸿沟。
在接受生死考验前，任何表现出来的大义、懦弱、无义，都仅仅是一种表演。
然而，就算看完三人的归属，就能对他们的善恶盖棺定论了吗？
黄六投降，在世人眼中是不义的，但保全了家人的性命。在家人眼中，是不是一种大善呢？
张五投河，在世人眼中是懦弱，但他保住了气节，也没连累家属，他算不算各自为善呢？
刘三抵抗，在世人眼中是大义，但也殃及了手下民兵和自己的家属，这对他们是善还是恶呢？
或者，所谓的“义”和“不义”本身就是虚无的，为何建文帝就代表了义，而朱棣就代表了不义？
仅仅因为建文帝的身份合法性？这个逻辑也存在严重瑕疵，毕竟，他爷爷朱元璋本也属不合法......
04
也许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也许不能，那么让我简单的总结一下吧。
人性是复杂的，善恶是不同场景的产物；
人性是复杂的，我们感受到的善恶与自我利益感受有关；
人性是复杂的，人的表现和实质往往有很大区别；
人性是复杂的，道德标准多来自意识形态的争夺（你可能不太明白，没关系）；
知道以上几点，你就不会太记恨某些人，也不会对某些人的突变过于吃惊，更不会陷入某种无所谓的意识评判，而这些会让你过快乐点。
毕竟，人性是复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