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好，现在停笔，将试卷正面朝上，安静走出考场。”
“等下…还有一点点…”
监考老师根本不给机会，严厉责令，学生遵守纪律。
“现在赶紧放下笔出赶场，否则试卷做零分处理，最后那位同学…别写了…”
温木兮对警告置之不理，充耳不闻，奋笔疾书，大脑快速运转，只剩最后解题步骤与结果。
同班同学早早出了教室，尚君知拿着试卷慢慢吞吞走向讲台，监考老师见是他，询问缘由，他指着某一选择题，告诉监考老师，选项不严谨。
老师接过试卷，仔细查看他所说的题目，反复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问题，尚君知一本正经，提出自己想法建议。
对他的提议，老师表示赞许，但他告诉尚君知，从题目本身出发是没问题的。当然老师更鼓励学生能独立思考，勇于提议，这样可防止试题真有问题，耽误学生成绩更难办。
尚君知，瞥了眼教室后面，空无一人，他向老师致谢，交上试卷，刚出门，被温木兮拉到一旁。
她忐忑询问他和老师说什么，尚君知淡淡看她一眼，问她题目做得怎样。
温木兮瞬间高兴回答他，题目差不多做完了，最后大题一小问实在不会，至于答案是否正确，不知道，她来不及验证，能在规定时间内做成这样，也不枉后几周拼命努力一把。
他见她笑得这么高兴，不自觉扬起嘴角，两天时间所有科目考完，中途，他阻止她对答案，让她在所有科目考试结束后再对。温木兮问他原因，他只说不能打击自信心，要一鼓作气。
她想想也对，万一知道前面科目没考好，后续考试心态就崩了，认真复习这么长时间全浪费。
“尚君知，物理最后一题，F等于20牛是吧，还有化学有一题白色沉淀物是碳酸钙吧，还有还有…”温木兮没完没了在他耳边说着，他听得认真，飞快提取记忆信息，待她说完后，一一告知自己答案。
“错了这么多…怎么办？”温木兮察觉与尚君知答案差距这么大，不由得紧张。
尚君知笑到，安抚她，“你别担心，万一这些题目刚好是我错，你正确，也不是没可能的。”他今天确实感觉自己不在状态，考试时经常分心，估计成绩不理想。
“怎么可能，我宁可相信，我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也不会相信你错了这么多。”
他成绩一向稳定，会少出错，考前复习又比谁都认真，若真出错只有可能是因为帮她复习导致的。
温木兮见他表情认真，不似开玩笑，瞬间脸色下沉，双眼瞪大，不敢置信，“尚君知，你是骗我的吧，你真…”
“别多想，不重要，对我来说中考时考好就行。”尚君知双眼半眯，伸手使劲揉散她的马尾。
她从他手下挣扎出来，头发凌乱她无暇顾及，内心逐渐变得承重，“尚君知，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真没考好，你为了帮我补习，是不是自己没时间复习。”
尚君知表情微动，笑容放大，“和你没关系，我帮你补习，不也是一种复习吗，是我自己今天不在状态。”
他今天从早上开始思想无法集中，心不在焉，几科最拿手的反而没考好，好在这场考试与升学无关，父母也不管他成绩好坏。
温木兮如临大敌，慌乱急躁，来回跺脚，看着他心平气和模样，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老师眼里重中之重的学生，她都能写完的试题，他居然错了，往后老师同学又该如何待他。
“已经考完了，你把我想象太好，温木兮，这世界上哪有随随便便就会做到完美的事情，我只是个平凡人。”尚君知无奈，他明白她的顾虑，“温木兮，真的，无所谓的，这不在我计划范围内。”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是计划未来吗？谁又在你的计划范围内，她不敢问。温木兮现在暗自祈祷，祈祷自己答案全错，她真不希望他成为老师口中成绩下滑的人，更不愿他忍受同学们同情担忧的眼神，她希望他依旧是个无惧无畏，性格清冷少年。
……
老师们在办公室装订试卷，他们班主任，快步来到教室，宣布假期任务，告知成绩通知时间，最后让班长安排卫生打扫，检查完，便可回家了。他临出门前特地询问同学考试情况，问到尚君知时，他诚恳告诉班主任自己没考好，老师呆愣几秒，转而安慰几句，不要影响假期心情。
卫生安排依旧他们俩一组，任务变成教室清扫，温木兮默默拿起扫把，尚君知兀自领取拖把打湿，她扫一点他拖一点，配合默契。
“尚君知，寒假去哪呢？你会去你爸那吗？”
整个班级除了教室，还要负责校内其他区域，班长安排大量同学清除教学楼外区域，教室只剩四人，温木兮察觉眼下过于安静，主动向尚君知搭话。
“会去。”简短回答，比起去谁那，跟谁过，他更愿意一人，“我倒希望他们都没时间，哪都不去。”
“…”
温木兮了解他想法，特地回头看他表情并无变化，继续埋头苦干，顿时想到自己，语气变得忧郁，“我爸妈要回来了。”
她爸妈前天电话告诉她，两天后到家，多希望自己当时没有接这电话，她和尚君知有点相同，都不愿意与父母相处。
“我现在只要想到他们要回来，大脑就嗡嗡乱叫，多希望他们一直在外。”起码她们管不到她。
尚君知叮嘱她，“你可以先试着跟父母谈谈，不要隐忍也不要冲动，实在不行你还有奶奶还有我，别怕。”
自古至今，家事最难办，婆媳关系最僵，她家不同的是，媳妇只知道一味指责婆婆，她自己可以忍，但骂奶奶不行，老人幸苦操劳一辈子，不能安享晚年就算了，还要被责怪做事不够仔细。
温木兮和父母对着干时，奶奶总会拦着，并当着父母面教训她，小时候她不理解，现在想想，或许奶奶担心自己某天走得早，假如与父母关系太僵没人照顾自己。
平日奶奶总告诉她，能忍则忍小不忍乱大谋，做人不能强出头容易吃亏，遇事要动脑子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温木兮。”
她转过头，尚君知微笑着温和道：“记得我家号码吗，若不开心可以打电话给我，随时有时间。”
温木兮心里泛起涟漪，点头，“好。”
……
回到家，奶奶早在门口等候，见孙女身影，迎上前，接过她的书包，温木兮挽着她的手，兴奋告诉奶奶，今天考试很轻松，没有紧张，但可能结果不理想。
奶奶安抚她，只要尽全力，结果好坏无关紧要。温木兮感激奶奶，从来不给她额外压力，总是鼓励她，支持她的决定。
“兮兮啊，你爸妈回来了。”奶奶迟疑番，还是决定提前告诉她。
温木兮不解，怀疑，“他们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也没通知声。”
“额，他们本是决定明天的，但临时接到通知，事情处理完就将车票改签，大概还有半小时左右到家，你待会儿记得问候她们，说话不要太冲，知道吗？”
奶奶脸上满是担忧，温木兮对谁都礼貌有佳，和声和气，唯独对亲生父母像对陌生人般，仅在自己面前还会保持礼貌与尊重。
父母这一职位显得无关紧要。
“奶奶…”温木兮不愿意，母亲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哪怕一句口是心非的关心都没有，父亲就算了，母亲不行。
“兮兮听话…他们对你再差…”奶奶苦口婆心劝导。
温木兮逐渐不耐烦，急忙点头答应，“好好好，奶奶我答应你，我听你的，只要我妈说话委婉点，我都行，这样可以吧。”她有底线，若突破这条底线，她不敢保证。
“你…兮兮…”
“行了，奶奶我饿了，我先进去了，他们回来再叫我。”温木兮快速跑进门，生怕被拉住听教训。
对于温木兮童年而言，母亲这一职位形同虚设，没体会过母爱是何感觉，小学时常要求写有关父母的作文，她完全不知道写什么，到交作文，未落一字，老师经常为此处罚她。
人总说父爱如山，沉默寡言，在她心中父亲的确不怎么爱说话，但在母亲责怪她时，父亲却站在远远的，平日里父女俩待一处，画面如同静止，一坐就是一下午，两人各忙各互不干涉，互不交谈。
可以说，她对父母感情少之又少，电视里书本里所有地方都在歌颂父母无私奉献，要求子女回报孝顺父母，但温木兮做不到，生而不养因为家庭条件，养而不爱，那又因为什么，她不能接受任何不负责任的借口，同样她可以照顾父母，出钱供养他们，但做不到陪伴。
奶奶叹息，她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温木兮受委屈从来不爱说，若自己走了，谁又能照顾她，父母不管怎样对她不好，终究是亲生的，起码在温木兮生病出事时，不会置之不理。
这也是她每天劝她的原因，自己走后也能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