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庄督管,”唐允刚拍手大笑,“正因你只忠于帮主,所以留你不得。今夜漕帮总舵无人能救你性命,你若束手就擒,我念及故旧之交,还可给你一个痛快。”
黄檗看了唐允刚一眼,说道:“闲话休提,这人悍勇非常,料理起来十分棘手,若拖到天明,大事不妙。”说罢纵身上前,一刀刺向庄绍左胸。
庄绍右手以虎形探出,气势威猛刚强,啪一声紧紧扣住黄檗刀背,借势往左一推一引,那一刀便擦着庄绍左肩过去,跟着拧腰转步,提肩扬肘,撞向黄檗左肋。左手四指相并,拇指扣住中指,以鹤形伸出,弯转斗折,似远似近,不可捉摸。
黄檗左掌刚起,庄绍左手鹤形早到,正点在黄檗左臂上廉穴,上廉穴属手阳明大肠经,是联通督脉的要穴,黄檗左臂立时一阵酸麻。庄绍左手一沾即走,直往黄檗肩周穴、结喉穴上点来。
庄绍以虎鹤双形运起擒拿点穴之法,刚柔相济,在名门之内也不落下乘,更何况草莽之中。饶是黄檗武艺高强,一时也抵敌不住,只得弃了刀撤身回走。
庄绍暗暗可惜,“若是当年在点穴一道多下些功夫,此贼早已束手。”众护卫未能看清招式,只见黄檗与庄绍一个照面便弃刀而走,显是吃了亏,立时刀剑齐举,一拥而入。
庄绍嗔目大喝,力运周身,口中说道:“众位都是我漕帮兄弟,庄某无心伤犯,要性命的,退开!”
这几句话气震石梁,声压烛火,威势凛凛。众护卫被庄绍气势所震,人群为之一滞。话音刚落,庄绍身形一转,带起一阵狂风,直往台阶上唐允刚处扑来。
黄檗见庄绍快如惊电,眼中虽已看到,但手脚完全来不及作反应,心头急叫不好,却听得耳边一声怒吼,只觉耳鸣目眩,鼻中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眼中看到一道黑影,带着一蓬血花从眼前掠过。
黄檗定睛看时,却见庄绍站在一丈之外,胸口一条血痕,从左边锁骨直至右肋,血迹淋漓。眼角又有两条淡淡的血线淌出,灯火之下,显得庄绍面目十分狰狞。
庄绍怒目咬牙,眼中又是不解和失落,沉声问道:“为何?”
黄檗回头一看,只见钱弘景手执短刀,面色颓丧,低头立在唐允刚身前,庄绍胸前那一刀正是钱弘景所为。唐允刚跌坐在地,脸上惊惶与愤怒之色共存,口中大叫:“护卫何在,拿下这贼人!”
庄绍背后一名护卫一刀砍来,被庄绍反肘撞开刀身,背踢一脚。那护卫吐血飞出,压倒数人。
众人惊惶间,庄绍一转身跃到厅角,如凫雁惊飞,双手抡起满堂红烛架,虎髯飘动,一往无前,迎面向着数十条执刀大汉冲去。
那数十条大汉口中怒喝,压住惊惧之情,刀剑齐举,如一股铁流激涌而进,瞬间将庄绍淹没其中。
满头花发,灯影中飘拂不定,如名将之暮。
正是:他年曾作龙虎会,今朝翻为阶下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