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说:“也许在你们认识的这十年里,他早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可是我没有说出口。
到了第二天,我刚到会所,老板娘就交代我:“把姑娘们这月的考勤卡都收了,换上新的,再把她们的台算一下,早晚分开算再加起来,中午下班后结工资。”
我这一下午就都是在算账中度过的,在算账的过程中,我数了一下,爱得丽会所里的小姐包含打零工的几个在内,总共有三十二个人。
而这三十二个人中,有几个一个月只有十几颗星星的,还有的只有几颗星星,除此之外凡是常驻的小姐,出勤最低的有45个台,出勤最高的有126个台,毫无疑问,最高的那位自然是柳絮。
我把账都算好后,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因为爱得丽也是有规矩的,凡是每月坐台满60的就算全勤,不论是早台还是晚台,奖金三百!坐台满80的,奖金五百!坐台满100的,奖金七百!坐台满120的,奖金一千!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而我们会所小部分小姐连全勤都拿不到,就如兰兰那样的,大部分小姐只能拿个全勤奖,就如小琪那样的,像柳絮这样能坐满100个台的人,我们会所只有两个,一个是柳絮,一个是园园。
之前的账不是我算的,我也不清楚,而这个月园园有108个台,差了柳絮一大截,排行第二。
老板娘中午的时候交代了我几句后就没出现过,眼看这舞厅散场后的烟味都快排完了,可老板娘依旧不见人影。
就在姑娘们催了好几遍后,一个姗姗来迟的脚步声才从舞厅入口处传来。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那扇早已经撩起帘子的门。
在昏暗的光影中,一个个子不是很高,却不显得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哟!都等着呢?”
“久等了啊!我这刚从武汉回来,时差没倒过来,睡过头了!”那人边推开吧台的小门边说着。
我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武汉到宁市坐火车也就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吧?再说貌似听说你是坐飞机回来的吧?你倒整得洋气,还倒起时差来了。
“他谁啊?”小琪率先询问。
“老板!”我立刻解答。
“哟!老板娘够可以的啊!整这么个洋货回来当老板,这魅力可真是势不可挡啊!”在大家都在打量着梁思甚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调侃了一句。
“可不是嘛!你们老板娘魅力大着呢,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在我身上投资了。这不为了我这么一个洋货能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出现在这里给各位姐姐们发工资,当年还借她的肚子给我住了十个月呢,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降世呢!”
他一句有些轻佻的玩笑话,引得姑娘们有的哈哈大笑,有的表情惊讶,有的恍然大悟,总之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原来是小老板啊!”
“长得挺帅嘛!”
“挺潮的!”
“大学毕业了吧?”
那些能说善道的人立马就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起来。
“姐姐们问题我就不回答了,咱们都是实在人,拿钱说话!”梁思甚把一大袋钱重重的放在吧台上,然后双手叉腰,一副土豪的样子指着那袋钱,“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我连忙去把那个旅行袋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面额不等的崭新的钞票,然后将之前我就整理好的考勤卡,由少到多的排列好摆在梁思甚面前。
“看我干嘛?发钱啊!”我看着梁思甚,梁思甚却看着我,“我数钱慢!”
我无语望天,你数钱慢总比我没数过钱来得好吧?可我还是听话的按照考勤卡上的金额开始挨个给小姐们发钱。
发了半天也没发几个人,因为我数着那些钱的手在发抖,要么就是数着数着就忘记了,要么不是多翻了一张就是少翻了一张,总之就是一阵手忙脚乱,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缘故吧。
“我来吧!”柳絮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她征求的看着梁思甚,梁思甚却避开她看过去的目光点点头。
我连忙给柳絮把吧台的门栓打开,柳絮推门进来,我又连忙拿起考勤卡给她报小姐的名字和总金额。
柳絮的手指白皙修长,红色的指甲油在白皙的手指上显得有些妖艳,却又让人觉得恰到好处,她低着头微微垂下眼睑看着在她手指间翻飞的钞票。
她长长的睫毛在吧台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在她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她站在中间,我和梁思甚分别站在她的两边,我能在光晕中清晰的看到她卷翘浓密的睫毛,看到她脸上细细的茸毛,我只觉得此刻的她静谧得像一幅美丽动人的画卷,有些过分的不真实。
不知道为什么,舞厅里有三十多个人却显得异常的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走动,她们的眼睛都盯着柳絮的手,不知道是盯着钞票呢?还是和我一样在欣赏那双玉一般的手,如画般的人。
整个舞厅里只能听到钞票在柳絮指尖翻飞时发出的沙沙声,还有不知道是谁倒抽气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朝梁思甚看去,他的脸一半隐没在昏暗中,一半出现在亮光中,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絮数钱的手指。
而且我没由来的听到了一个心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个心跳的声音仿佛就是来自于梁思甚的心脏的位置,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觉得他的呼吸好像有些不稳,他的手也毫无察觉的握紧又松开然后再握紧。
梁思甚大概是察觉到我对他的关注,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双手有些不安的挫了挫。
柳絮已经不知道喊了几个人的名字,又让她们方面点清楚钱,对清楚考勤卡的的星星和金额,才让她们在考勤卡上签了名,看起来很娴熟的样子。
柳絮发到最后,只剩下她和园园两个人的时候,她忽然转头对梁思甚说:“最后两个你来发吧!”
梁思甚点头接过考勤卡后柳絮才从吧台内出去,她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她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完了一整杯水。我看着她杯子里漂浮着的黄色菊花,韩默的脸忽然就浮现在脑海里,尤其是他看着柳絮时那种温柔得让时光静止的眼神。
我莫名其妙的把韩默和梁思甚做对比,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两个人一定会是最强烈的竞争对手,可我却肯定的认为韩默会是最后的那个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