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景墨爵出现在埃克斯国王大酒店的餐厅。此时的他衣着光鲜,头发也被认真打理过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事实是他刚刚匆匆忙忙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刮了胡茬,穿的是侍者替他买的衣服就急匆匆的往这儿赶。
此时他驻足在餐厅门口轻呼出一口气,有侍者拉开他面前这扇镶着一块块磨砂玻璃的实木门然后向他微鞠一躬。这间整个普罗旺斯唯一的一家四星酒店一如既往的贯彻着它纯正的美式服务,虽说这与普罗旺斯甚至整个法国南部的轻松浪漫格格不入但是它却为高端顾客提供了最好的服务。景墨爵几乎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独自用餐的黛尔,他克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脏优雅的脱掉身上的毛呢大衣递给侍者然后缓步而行,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近,他看着她低着头一点点把橄榄酱仔细的涂在一小块切片的法棍上直到足够完美的均匀才放入口中咀嚼。她涂橄榄酱的姿势真是美极了,一如她给亚麻画布刷乳胶时一样,虽然是简单的动作可是配上她认真专注的神情就别有一番韵味。真是一个特别容易认真的人啊,从进门到现在她一共吃了三口面包,景墨爵猜想她一定每一口面包都咀嚼了25下,不多也不少。他是了解她的,熟悉她的每一个习惯,每当她没心情时她就会这样数着数字进食,这能确保她吸收到足够的营养而不致于消化不良。
他在她的桌边站定时她猛然抬起头来那张丰神俊逸的面孔猝不及防的撞在她的眼里,彼时恰有一束阳光透过窗子扫过空气中的尘埃直直的照在他的脸上。对上那一片耀眼的光芒,她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是幻是真。但这场景无疑是美妙的,唱片机里播放的这首说不出名字的法语歌也恰如其分。他在那一米阳光中痞气的一笑她就呆住了。
“喝酒了?”
“嗯。”黛尔看着景墨爵坐到她对面,她素白的手握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半化的冰块就在酒水里转了几圈。“这苦艾真是个好东西,我才喝了一口,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景墨爵拿过她手里的酒杯嗅嗅然后放到一边,他不怀好意的盯着黛尔有些迷离的眼,做了一个魅惑至极的表情,“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黛尔忽然就笑了,这一笑慵懒明媚狡黠,景墨爵的喉结上下一动。“偷心大盗,景先生你就是小偷。”
“还好没把自己喝太醉了,否则看我怎么罚你。以后不许喝烈酒。”
“我听说梵高就是喝过苦艾酒后割掉耳朵的,我想若是我真的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要像梵高割掉耳朵一样,把你从我心里摘除。”说到这里黛尔忽然叹了口气,“可是我真傻啊,梵高的耳朵是他自己的而我的心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黛尔,我。。。”景墨爵不知从何说起。
黛尔打断了他,她叫来侍者又点了一份餐。“我猜你一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她指着盘子兴致勃勃地介绍,“他们把黑松露放到鸡皮下加上百里香烤制,你知道吗,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份松露,就在今天早晨挖出来的。就那么一小块就花了我一千多磅。”
侍者很快又送来了一份黑松率烤鸡,景墨爵见黛尔喝的有点高估计也听不清他的解释索性安心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他也确实好久没好好吃点东西了。当他用完餐,黛尔已经一只胳膊支着脑袋睡着了。她今天穿着一件高领的毛衣,此时整个脸都藏在了毛衣领子里面。从刚进入冬天开始她就早早的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最近更是把自己捂成了一个毛球。景墨爵扶着黛尔起来,慢慢的走出餐厅之后直接公主抱。一周没见她好像又瘦了好多,就算穿这么厚重的毛衣整个人也轻的要命。
“你也这么抱过别人吗?”黛尔眨了眨眼睛,执拗的想让自己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