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爵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钻进了自己的书房,这一路有无数个像流星一样的想法划过他的脑海,搅得他思维极度混乱。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决定了,订两张机票带着黛尔回美国,再也不回来了。
他就是觉得一切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好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变得不可掌控。而那些他想抓住的,就像手里的沙飞快的流失着,他有浑身的力气不知往哪里使,只能任由这种无力感肆意的折磨他的神经。
他书房的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两个证物袋里面装的分别是黛尔和景传雄的头发,一根长长的卷发,一根黑色的短发。这两根头发拿在手里太重,重的像两块大石头堵在胸口,扯的心脏坠痛。
黛尔在敲书房的门,景墨爵啪的一声把抽屉推回原位。
他多么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神经质作怪,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然而现在他的心情就像是身上绑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根是红线,一根是蓝线,他颤颤巍巍的握着剪刀,一个不确定,就是灰飞烟灭。
黛尔端着咖啡走了进来,越走越近咖啡的香味越来越浓,她虽然不谙厨艺却煮得一手好咖啡,然而大多数情况下她自己是不喝咖啡的,他在家的时候,她就会细细的磨上一把上乘的咖啡豆,也不问他加多少糖多少奶,就按照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的一煮,那味道就会出奇的完美。
黛尔很少会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男朋友下班回来的时候娇滴滴的问一句:今天累不累啊?,亲手煮一杯咖啡端到他面前,就连盛咖啡的杯子都细心的有热水烫热。就是她关心他的方式。
牛奶跟在她的后面最后停在景墨爵的脚边蹭着他的棉布拖鞋,一只蓝眼睛一只金眼睛昭示着名贵的暹罗血统。在200多年前它的祖先是真正足不出户的贵族,仅被饲养在泰国皇宫。现在贵族的后代被他从路边捡回家里,尽管它与他的祖先有不同的命运,可是谁也忽视不了它的血统。
血统——这件至关重要的事,从出生就已被注定,谁也改变不了的事。
景墨爵从黛尔手里接过咖啡杯,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搂过黛尔的腰。如果是平时他的手指一定要在她腰窝上画几个圈的,可是今天他就像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你想见见我父亲吗?”
黛尔低头看着景墨爵清晰的发际线和浓密坚硬的黑发,他的头就靠在她的腰上像一个孩子依恋着母亲,她抬起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她总是在仰视他,很少能够从这个角度观察他,这样的角度让黛尔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似乎也会脆弱。
这一刻,虽然很平常,却有一些原始的母性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他还好吗?我指你的父亲。”
景墨爵点头,“他听说我有交往的对象便想要请我晚上带你过去。“
“你父亲是想见我还是想见你的女朋友?”这个问题很重要,黛尔不认为景墨爵是一个会把女朋友介绍给家长这件事看的很重的男人,可是他现在语气中的慎重显而易见。
真是猫一样的女人啊,聪明又冷静。
景墨爵站起身从背后抱着黛尔,他的下巴抵着她消瘦的肩膀故作轻松的反问,“有分别吗?”他就是喜欢这样的黛尔,柔弱的从来都只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心灵。
就像当初,杀了人浑身是血的他问她,你不怕吗?
她只是淡定的回答,你需要包扎。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五岁小女孩的处变不惊,眼神里的坚毅和善良。他相信,那种场面,她也是第一次见,虽然吓得面无血丝可是理智的不哭也不闹。
“明知故问。如果你父亲想见得人是我,他就一定以为我和你交往是一场阴谋为了报复你母亲,你说他还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如果你父亲只是想认识一下你的女朋友,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景墨爵嗅着黛尔头发上的香气,像是在回答黛尔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的爱情不需要别人肯定。”
而且我父亲根本就不知道苏丽珍的所作所为,他见你,另有其因。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苏丽珍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黛尔,他隐瞒了景传雄对黛尔母亲的爱慕以及悔恨,一丝一毫也没透露给黛尔。
那个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就有一种可怕的担忧。
他怕,怕,自己是最没资格给她幸福的那个人。
黛尔回过头唇擦过景墨爵的唇边,翘起脚鼻子抵着景墨爵的鼻子莞尔一笑,这个男人特立独行自信强大,总能给她力量。“你说不需要,我就不需要。”
景墨爵暗黑的眸子里波涛汹涌,黛尔的粉唇近在咫尺,她的气息让他不能自持,他想就轻轻吻一下可是却一发不可收拾,浅吻最后还是演变成深喉之吻。他想把所有的恐惧都燃烧在这个吻之中,他也想通过这个吻挑战命运,宣誓他与黛尔之间的真爱。
“我订了机票,明天我们去大堡礁。”
“为什么?”
“上次谁说的想潜水,这么快就忘了?”
“那也不用这么急啊?”
“因为我等不及吃你了。”